江枫睁开眼的时候,林雪柔己经不在了。
地上只剩下一卷绷带的空筒,药箱盖半开着,边缘还沾着点没擦净的血迹。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缠得歪七扭八的右臂——那不是她包的,是他自己后来重新裹的。
这女人总以为绷带缠得越紧就越安全,其实勒得他差点把《玄冰诀》的寒气走岔了经。
他动了动手指,龙形气旋在丹田里转了一圈,像老式发动机打了几次火才勉强启动。
昨晚那场压制X-7病毒的运转耗了不少力气,现在每催动一次功法,肋骨那儿就跟有把钝锯子来回拉似的。但他没停下。
“再疼能有被机甲踩断骨头疼?”他嘀咕了一句,盘腿坐下,把呼吸压到最轻。
空气里还有股淡淡的金属锈味,混着雨水泡久了的塑料腐气。远处探照灯扫过垃圾堆的频率慢了下来,大概是巡逻队换了班。
可他知道,那些看不见的能量波纹还在——每隔十七秒,就有一道低频扫描从城市方向飘过来,像是谁在用梳子慢慢捋这片区域。
不能硬来。
他闭上眼,舌尖抵住上颚,开始用“呼吸同步法”。
一呼,引一丝寒流自尾椎上行;一吸,让龙血在心口打个旋,和寒气搅在一起。
这招是他昨夜临时想出来的,说白了就是龟速推进,比等泡面还磨人。
可慢归慢,杂质确实在一点点被挤出血管,顺着汗毛孔往外渗,滴在地面时竟结出细小的冰粒。
第三十六次吐纳,右脸突然一烫。
他抬手摸了下,指尖触到一片粗糙的凸起——龙鳞又长出来了,从右眼下方往太阳穴爬,像谁拿烙铁在皮上画线。他没慌,反而咧了下嘴:“急什么?等会儿有的是热闹。”
他知道临界点快到了。系统虽没出声,可体内那股胀胀的感觉骗不了人,就像汽水瓶晃久了,盖子随时要崩飞。
他站起身,拍了拍工装裤上的灰,顺手把合金匕首插回腰间。目标:钟楼顶。
那地方高,看得远,而且最重要的是——风大。风能带走热辐射,不容易被红外锁定。当然,代价是那架破梯子早就不知道多少年没人踩过了,踩一脚说不定整座楼都跟着哆嗦。
他走出废弃车库,脚底踩碎了几片冻住的塑料残片。头顶上方,钟楼的轮廓戳在灰蒙蒙的天幕里,锈铁架子歪得像醉汉站桩。他抬头看了眼,自言自语:“你要是塌了,我可不给你收尸。”
第一级钢梯还好,只是滑。他撕下左袖,裹住手掌,一点一点往上挪。第二层开始,梯子中间断了一截,得跳过去。他蹲在边缘,盯着对面那节摇摇欲坠的踏板,深吸一口气,猛地跃起——
脚刚落稳,小腿肌肉忽然抽搐,龙鳞蔓延带来的灼痛首冲脑门。他身子一歪,本能地甩出匕首,钉进旁边的水泥墙才没摔下去。
“操。”他咬牙,单手吊着,等那阵痛过去。
三分钟后,他继续爬。动作更慢,但更稳。每登一级,都在心里默数,十七秒一到,就停一下,等扫描波过去。有两次他感觉头顶掠过红光,但没敢抬头看,只把身体贴紧铁架,连呼吸都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