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很重,却也没有很好闻。
方才转身时裙摆划过地面,立刻就蹭上了一层灰,宛翎瑶静默片刻,视线自那污秽处移开,主动摘下面纱望向褚景临,皮笑肉不笑。
“说来真是巧,竟然在这里遇上了,我都遮得这么严实没想到还是被认出来了,倒是不知表哥来此所谓何事?”
“认出你并不难,”褚景临眸光情绪翻涌,是她看不懂的复杂,他不答反问,“来这里自然是为了办些事,说来我也好奇,这么晚了表妹怎么还出门?”
停顿了下,他又仔细上下打量一番,“而且还这种装扮?”
冷笑出声,宛翎瑶毫不客气,仔仔细细将他也从头看到脚,讥讽道。
“彼此彼此,表哥也不逞多让!”
二人说不了两句,气氛顿时僵了下来。
正值剑拔弩张之际,褚景临忍俊不禁低笑出声,嗓音清越好听,顶着少女狐疑神色,他抬步靠近做贼似的压低声音解释道。
“实不相瞒,我过来是为了看看定北侯府有没有什么线索,结果没想到竟是碰到了你。”
对上他黝黑眸子,宛翎瑶笑意未达眼底,“表哥这番话听着颇为可信,那你说我是该信还是不该?”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么巧?
“表妹可以慢慢考虑要不要信,不过,”围着她踱步一圈,褚景临一副若有所思状,尾音拉长,“表妹今日这是打算做什么?”
他们之间始终隔着层层迷雾,彼此看不透对方,宛翎瑶自然不愿和盘托出,她更坚信自己。
呼吸停顿一瞬,再抬头时,宛翎瑶浅笑盈盈对上他打探视线,“巧了,我也是来看侯府是否有线索的,真是想到一处去了。”
她面上维持假笑,眼底却是冷清一片,并未显露任何端倪,如同一只小狐狸般精明极了,颇有自己的盘算。
褚景临自然知道问不出答案,他本也没打算深究,移开视线,转身看向高台上落灰的牌位,烛火将他笼罩在其中,昏暗柔和。
莫名的,宛翎瑶察觉他周身气氛沉了下来。
“这些牌位皆是萧家列祖列宗,却没有定北侯夫妇的。”
宛翎瑶看着那些牌位,抿唇没有说话,静静听他叙述,褚景临背身而立,眼底是她未曾看到的,浓的化不开的悲伤语气极尽嘲讽。
“征战沙场多年到头来落得一个叛国名声,连尸首都草草掩埋,不允人祭拜,牌位也没留下,这一生当真值得吗?”
萧家满门忠烈,当年镇国公陪太祖帝一起打下江山,何等荣光,后代更是为国效力,忠心耿耿,为百姓安居乐业,浴血奋战。
如今的太平盛世,皆是先辈们为之付出才换来的,到头来落得此情境,何不令人唏嘘?
即便没有母亲这层关系,宛翎瑶也并不信萧家会叛国,提到这种沉重话题,想到舅舅,她亦是心绪复杂。
静默半晌。
宛翎瑶抬步上前与他并肩而立,嗓音柔和却坚定,“天理昭然,自有真相大白于天下之日,这世道多有不公,可上天定不愿让忠心之人蒙冤,也不会让我母亲枉死!”
所以,无论前路有多艰险,她一定会继续走下去。
蓦地,转过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