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滞,陈龙左看看右瞧瞧,用手肘戳了戳身边的男生:“草,说句话啊。”
“呃……呃,对呀,龙哥说你装什么清高?”他其实也觉得陈龙这话说得过分,大脑高速运转之下,说出了这句略带附和但希望宁又声不要把错怪到自己头上的话。
宁又声不是爱歇斯底里的人,也从来没有大小姐作派,相反,大家都挺喜欢她有边界感也愿意帮助别人的淡淡性格。有女生开始帮她说话,被陈龙一句句吼下去。
见宁又声不动,陈龙猛然走过去踹她的桌子,似乎是疯了一样要在所有人面前彰显存在感。在长久的沉默后,宁又声终于抬起头,双手撑着下巴,歪着脑袋看着陈龙,后槽牙死死咬住。
“你什么眼神啊!果然一家子都是清高货,你以为你这样盯着我……我我就会怕你吗?你爸都死了你指望谁给你撑腰呢?”
宁又声突然发狠把他扑倒在地,陈龙吃疼地掐她手,宁又声转身用胳膊夹住他的脖子,扬腰将陈龙整个人扣在地上。
江聆的桌子被挣扎蹬腿的陈龙掀翻在地,画稿散落一地。周围人声喧哗,宁又声一时也顾不上什么要不要脸,一度想要让陈龙去死。
陈龙身边的狗腿子见状,一方面他们不想对女生动手,另一方面,陈龙那龇牙咧嘴的模样倒真像要背过气去,脸色涨成樱桃炸弹,他们怕宁又声真把他勒晕过去。
江聆不寒而栗,拽着宁又声要让她起来。宁又声松了手,一边喘气一边对着趴在那里干呕的陈龙说:“靠、我、自、己。”
“老……老师来了!”
教导主任从后门快步走进教室,看着倒地的陈龙,又看看同样栽在地上头发凌乱、脖子和脸上印着血痕的宁又声,厉声呵斥:“都跟我来办公室,其他人好好自习!不关你们的事就不要瞎操心!”
宁又声只留给江聆一个背影。
可他却觉得……她在哭。
他默默收拾好她桌上的东西。
渔夫渡了伍子胥的仇恨,那谁来渡自己的呢?
走在去办公室的路上,宁又声觉得这路好长好长,于是给了思绪万千的时间,而答案无非是两种结果——自己造船渡自己和……淹死。
宁又声想。
宁又声下午就被叫了家长。
母亲不愿意来,老师便只能一遍遍催促她。
宁又声无措地站在那里,
陈龙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去医院检查也没有问题,但他的父母此时正襟危坐于教学楼会议室的长桌前,等待老师开口。
宁又声只好先去走廊上的电话机打电话。
“妈……学校里有点事情需要你来……”
“宁又声,老师说你打架,这么丢脸的事情,你自己去解决。要是问起来,跟老师说我死了,你没有爸妈。”
宁又声撇嘴,直截了当挂了电话。
她回来了,视死如归走进那扇虚掩的门,明明是小秋中旬,可汗液却浸湿了她的贴身衣物。
“怎么样?你妈妈什么时候到?”
“她说她死了。”
“宁又声!你是一个明事理的孩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是未成年人,必须得有家长在场的,这算什么事嘛。”
宁又声望向窗外,没有说话。
陈龙母亲抬手看了看手表,偌闪的百达翡丽在橘色昏黄的午后绿熠生辉:“沈主任,要是这女孩的家长确实有事,那我们就赶紧解决事情吧,别让孩子们在这儿唠太久,他们还要休息呢。”
“好的……又声,坐下吧,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