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把手拿走。”
迟柏意说:“我的手也要睡觉。”?
“我的手说你这儿不错,躺着舒服。”
说着,手指尖一捻。
陈运控制不住,低低喘了一声:
“我错了。”
迟柏意拒绝收受,并且起身:
“你昨天看日子看得怎么样,今天如何?”
陈运握着她手腕张嘴,话还没出口,手机铃声叮呤咣啷炸响。
俩人动作不约而同一僵,迟柏意难得骂了句脏话,松手去找手机。
陈运裹着被子坐那儿看,看着看着就想笑。
两秒后,她有点笑不出了。
因为迟柏意对着手机喊了声“妈”。
陈运迟疑片刻,看向迟柏意,迟柏意冲她微微点了点头——
看着陈运出了卧室,迟柏意才又张口:
“挺好的,没事,医闹嘛,习惯了。对了妈,我有件事要跟你……”
“对,这就是我刚要跟你讲的事儿。”迟柏意已经习惯了这个卖水果的对话方式,很顺畅继续接着说自己的:
“我谈对象了,人很好,你肯定喜欢。是那个人没错。对,也是两个月前我跟你提过的那个朋友。未婚妻?是,要结婚还没结不就是未婚妻么。”
“我没打算谁都不告诉,也不是心血来潮。”迟柏意往外看一眼,看到陈运正在客厅玩扫地机器人:
“我们相处两个月,可确定关系才不到两周。跟奶奶提过一嘴,打算过年带她回老家呢……那给你打电话你一般不都接不上吗?”
“是,你问这些是应该。问题是现在……不是,我们都有各自的工作,什么叫带来让你看看?”
“我现在买两机票直接飞来?”迟柏意都服了,“妈,妈?要不这样,你回来。”
迟教授还是那么有脾气,把电话“啪”地挂了。
迟柏意也很有脾气,鼓着腮帮出卧室,“啪”的脸朝下把自己扔在了沙发上,给陈运吓一大跳。
“迟……柏意?”
迟柏意瓮声瓮气闷在抱枕中:
“昂。”
“起来。”陈运说,“我带你玩儿去,顺便吃个中饭,有家素食店,超级好吃。”
“烦,累,不想开车。”
“我们骑车去。”陈运单膝跪下,趴在沙发边戳戳她脸:
“去我的秘密基地。有点远,你骑摩托带我好不好?我知道一条小路,很漂亮,两边都是地,很少有人。”
很少有人的意思就是可以想骑多快就骑多快。
两边都是地的意思,就是摔了也没关系。
迟柏意自从补考驾驶证之后就再也没碰过车——
直到现在,轰鸣声震耳欲聋,风阻加大撕扯身体,全神贯注投入,虎口的每一次轻微震动都能让人头皮发麻。
快风如刀,身体压低之后眼前的路开始再度流动,绵延如画卷。
视觉听觉嗅觉拉至巅峰,于是每一次高速压弯,离心力带着心脏跳起时,背后的人总会紧紧贴上后背。
没有尖叫,没有感叹,没有任何话。
只有呼吸。
爱人的呼吸,跟她一样,停顿、急促、舒缓,同频共振,合着风与声浪,在阴云密布的苍穹下,沿着路一直向前,汇作一曲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