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总有一种感觉……”再抬头,迟柏意静静望着她——
还是那双眼睛,沉静的,温柔的,深且重。
只要望进去一眼,就再也爬不出来。
可第一次,陈运不想别过脸:
“我觉得我们这一次之后大约就不会再这样分开了——也许还有离得挺远的时候,但不会再是这个样子。”
“所以我想把一些东西在这儿处理掉,不管是我年年冬天都在想的这个,还是我自己放不开的那些。”
“我只想高高兴兴等着你。”
迟柏意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十指相扣,将她抓得更紧一些,任由指骨嵌合处开始疼痛。
“我知道你担心,也知道你其实特别想在家里装个监控什么的……”陈运笑了一声,“别不好意思,你买的那堆微型摄像头扔衣柜里被我发现了。”
迟柏意木着脸说:“我没好意思。”
“是没‘不好意思’。”陈运纠正。
迟柏意闭了闭眼:“没不好意思——麻烦你继续说。”
陈运就继续说:“我就想说——你以后别担心了,这件事到此为止。至于我鼻子……”
“你的鼻子我会负责。”迟柏意连忙表明态度。
陈运觑了她一眼,点头:“行,你负责。不过还有个事儿……”
这事儿大概很难说——迟柏意默默在心里想。
因为足足好几分钟,陈运的脸色变来变去,愣是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窗外天色黯然,半晌后,迟柏意深深吸了一口气,道:
“算了,还是说点高兴的吧——小花之前叫我找到送医院去了。”
陈运眼睛瞬间瞪圆。
“就在我走之前,你跑来跑去不跟我住那几天。”迟柏意拿出手机,“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由于你实在表现差劲,我只好现在再告诉你。”
陈运低头哗哗翻着照片,迟柏意就在旁边等着,看是否自己能得到一个熊抱或者亲亲什么的。
结果照片视频都翻完,她抬起头:
“我也有个高兴事儿。”
迟柏意洗耳恭听。
“毛毛说她可能找到自己家里人了。就这回在奉京碰上的。”
“她今天……你没来之前打电话告诉我的。”
“她说她这两天可能就回来了。”
迟柏意眨眨眼——然后呢?继续啊!
陈运也眨眨眼:“所以你看我能不能出院了?”
“什么玩意儿?”
“出院。”陈运说,“我得洗澡,我都好几天没洗澡了,光擦擦是没用的。”
“黄大夫没跟你说这个治疗方法是我们第一次用,没有其他病例可参考最好叫你留下来观察两天吗?”
“说了啊。”陈运看着她脸色,小心翼翼道:“那这样——你看我能不能回家去一趟,洗个澡,或者今晚回去睡啊。我看隔壁床的隔壁床就老偷偷溜走。”
迟柏意想到这个隔壁床的隔壁床就气不打一处来:“非得这么问吗?”
“啊?”
“问了就不行,绝对不行。”
陈运“哦”了一声,若有所思:“那不问……”
“不问我也不知道啊。”迟柏意手一摊,“这个其实不归我管。”一般都归护士管。
陈运傻眼:“是这样……可我觉得我身上都快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