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胡说,这天下间,我最信赖之人,也就是你。”抓起苏蕴宜的手按在唇上亲了亲,裴玄松口道:“好吧,此事便拜托给你了。”
苏蕴宜勾唇一笑,指尖挑动,在裴玄湿润而柔软的嘴唇上轻点摩挲,却在他即将咬上来时逃开。
拍了下她的侧臀,裴玄轻骂了声“真坏”,又忽而想到了什么似的,“昭华未曾学过治世之道,不懂顾全大局,你也没学过,怎的你就懂?”
苏蕴宜一怔,一时倒连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倒是裴玄又笑道:“我晓得了。”
他贴在耳畔,像是要说什么机密一般低声道:“因为你我最是天生一对。”
笑着轻啐了裴玄一口,苏蕴宜从他腿上下来,推着人在帷幔后藏好,这才理了理衣襟,吩咐陈忠将昭华长公主请进来。
昭华一双眼睛红得有些发肿,显然是大哭过一场了。但在苏蕴宜面前,她还是强撑着公主仪态,沉声问:“我皇兄呢?”
“昭华,你该了解你皇兄的,你上回狠狠地惹恼了他,一时半刻,他是不肯原谅你的。”
眼见苏蕴宜坐在原属于皇兄的座位上,风度雍容、仪态万千,自己却顶着一双肿胀的眼睛,昭华自觉难堪,但想着今日若不能成事,日后便要与潘灵儿那贱妇共享夫君,暗一咬牙,竟在苏蕴宜面前跪下。
“嫂嫂,此前种种都是昭华不知好歹。”她强忍着哭腔恳求:“我不知潘氏竟是那等卑劣小人,只一心顾及着与她往日的情谊,却忘了皇兄的感受,以至皇兄伤心、嫂嫂着急,昭华已知道错了,若皇兄还是不肯消气,大可以骂我打我,只求皇兄和嫂嫂不要用这种手段来折磨我与太傅……”
见她到了此时此刻还只是惦记魏桓,苏蕴宜不由长叹了口气,也不急着让她起身,反问:“昭华,你以为陛下强逼魏桓纳潘灵儿,是为了报复你么?”
“难道不是么?”昭华抿了抿嘴,“我听闻,皇兄是在宫宴上当着百官的面,硬逼着我夫君纳了那潘氏……难道不是为了报复我上次之事?”说到最后,她语调骤然扬起,显然是心存恨意。
“昭华!”担忧地看了眼帷幔后的那身影,苏蕴宜高声喝止:“你纵使不了解你皇兄,难道还不了解你夫君魏桓?他是那种会屈从于旁人威逼的人吗?!”
猛然一怔,昭华到底也不是傻子,终于听出了苏蕴宜言外之意,“你……你是说……”
“你的夫君魏桓,他和潘灵儿在偏殿行不轨之事,由皇后带头抓了个正着,陛下与我,还有宴上百官皆是见证,众目睽睽之下,陛下这才不得不让他给个交代。”
苏蕴宜的话语掷地有声,在昭华脑中轰然砸出个巨大的窟窿。
心肺疼得滴血,她却头脑却前所未有地清明起来。潘灵儿身上的种种异常在此时串联成一条线,直至向某个一直被她所忽略的人。
苏蕴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眼神转为涣散,又从涣散逐渐凝聚,昭华终于艰难地开口:“……是皇后?”
第77章第七十七章“要多亲几下才行。”……
“若非是她从中作梗,潘灵儿如何能从你的别院躲入建康宫中?”见她眼中尚存挣扎,苏蕴宜补充道:“当日她亲口承认自己收留潘灵儿在徽音殿,这才给了她可乘之机,有不少宫人都亲耳听见了。”
昭华从地上猛然起身,垂在身侧的双拳捏得“咯吱”作响,“又是她……又是她……她自己得不到,便使出这种手段来恶心我!”
尚来不及深思昭华这句话的含义,见她转身朝外头冲去,苏蕴宜忙吩咐宫人将她拦下,“你要去哪儿?”
“放开我!我要去找魏月算账!”昭华竭力扭动挣扎,可她身娇肉贵,哪里挣脱得了几个宫人的束缚。
苏蕴宜缓缓从阶上走下,“昭华,事到如今,你还觉得只是旁人的错吗?”
“不然呢?”
昭华倔强地昂头,对上的却是苏蕴宜怜悯的眼神。
……怜悯?是,是了,她确实有资格怜悯自己,她得皇兄专宠,甚至连独占这样的话也敢堂而皇之地说出,而自己的丈夫,却要在明日风风光光地迎娶侧室了。
昭华紧咬着下嘴唇,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苏蕴宜掏出帕子温柔地擦拭她的脸,又摆了摆手,宫人们松开桎梏退下。没了外人,昭华一头扎进苏蕴宜怀中哭求:“嫂嫂,我求你,求你让皇兄收回成命吧……我无法容忍有人同我分享夫君,我会死的……”
“昭华,这世上谁没了谁都活得下去。”苏蕴宜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出的话却冰冷刺骨,“就算要求,你求陛下也没有用,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你该去求你的夫君才对。”
昭华的心悚然猛跳两下,苏蕴宜的声音近乎蛊惑,在她耳边轻声道:“咱们都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女郎了,此事究竟因谁而起,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不……不……他是喝醉了的缘故,他不是故意的……”
昭华下意识地摇头,却被苏蕴宜的笑声打断:“若真醉得神智不清,如何能成事?”
“他究竟是装醉?还是在醉梦中,将潘灵儿认成了别的什么人,以至于体统脸面都不顾,也非要她不可?”
心底那点隐约的猜测,化作此时苏蕴宜手中一柄利剑,猝然刺出,而昭华霎时惨白的脸告诉她——她猜对了。
看着昭华跌跌撞撞地向殿外跑去,裴玄自帷幔后现身,他的脸色同样也不好看。在苏蕴宜依偎上来之后,终于忍不住扶着她干呕出声。
“也不必如此吧……”苏蕴宜无奈地上下抚摸裴玄的后背。
“一想到跟那两个东西时常相见,我就觉得恶心。”裴玄眉头紧蹙,不适地捂着腹部。
苏蕴宜转了转眼珠子,勾下他的脖子对嘴亲了亲,“好点儿了吗?”
裴玄长舒一口气,哼哼唧唧着将头埋进她的颈窝,“没有,要多亲几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