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苏蕴宜毫不吝啬,捧住他的脸当即又“吧唧吧唧”猛亲了几口。
裴玄总算舒服了。
“看昭华的反应,她是早有察觉了。”裴玄恹恹道。
“这世上的人总是如此,有些事不挑明,她就可以一直装聋作哑下去,如今一旦揭破,便再无法容忍了。”苏蕴宜看向昭华离去的方向,“幻想被打破,才能活得清醒,此事对于昭华来说或许是件好事。”
裴玄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她必是去求魏桓不要纳潘氏了——可若真如此,魏氏才是丝毫脸面都不存了,魏桓怎么可能同意?”
丝毫不出裴玄所料,当听完昭华的哭求之后,魏桓怜惜地抹掉她脸上的泪珠,“昭华,昭华你听我说。”
昭华期盼地看着他。
魏桓温声道:“此事是我对不住你,当时我神智不清,这才铸成大错。可建康城已人尽皆知我与潘氏之事,纵使是错,也无可转圜,如若不然,便是欺君之罪,陛下一向对我疑心深重,你也不想我被他抓住这么大个把柄吧?”
眼见昭华似有动摇之色,魏桓继续道:“你放心,你是我妻子,你的地位始终无人能动摇,你不喜潘氏,我也不喜,我们就将她安置在庄子上,寻常不与她相见,你看可好?”
“你就不能不纳她吗?”昭华哽咽着问。
魏桓执掌军务,一向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如今耐着脾气同她好声好气地分说了这么久,只换来这么一句,他终于也不耐烦起来,“昭华!你能不能懂事一点?你这个样子,如何配做魏氏宗妇?!”
“我不懂事?我不配做你们魏氏宗妇,是吗?”昭华眼瞳震颤,蓦然凑近魏桓,两人四目相对,彼此都不肯退让。
昭华咬牙道:“那谁配做这个宗妇?只有同姓魏的人配是吗?”
仿佛预感到她将要说出什么不可告人的话,魏桓的声音陡然增高,“昭华!慎言!”
而昭华已然不管不顾地嘶吼出声:“你真叫我恶心!你和魏月,你们两个恶心透了!”
一个响亮的耳光让昭华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心痛与难堪都只存在了一瞬间,善于杀伐的武将暴怒之下甩出的一掌不是昭华这等娇弱贵女能够承受的,她几乎是头一歪就昏死过去,刺目的鲜血缓缓从口鼻流出。
魏桓怔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
己做了什么,然而事已铸成,他也只是沉默着将昭华抱起,又招来侍婢吩咐:“去请府医来给公主看伤,还有,若无我的吩咐,不许她出房门半步。”
“是。”
魏府上下全都以魏桓马首是瞻,他的命令,无论是什么,下人们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直到看着侍婢们带着昭华离去,魏桓才看向门边幽暗角落,“出来吧。”
一个柔若无骨的身影从门外战战兢兢地摸入,潘灵儿惨白了一张小脸,哆嗦着在魏桓面前跪下,“太……太傅恕罪,我是听闻昭华回来,想来找她谢罪的,并不曾想……”
“闭嘴。”
淡淡的一句话,潘灵儿却不敢违逆,连忙牢牢抿紧了嘴,一声不敢吭。而魏桓踏步上前,丝毫没有怜香惜玉,铁钳一般的大手一把掐住她的下巴抬起,左右转着打量。
“那日看着挺像的,如今再一看,怎的没有丝毫相似?”魏桓不耐地“啧”了一声,松开手在衣服上抹了抹,“脱去衣裙。”
“啊?”他的神情语气都太过正经,以至于潘灵儿一时反应不及。
然而魏桓早已没有多余的耐心分给她,潘灵儿不过一愣神的功夫,那只大掌就扯向她的衣领。华美的布料在他手中比枯叶还要脆弱,“滋啦——”一声,衣襟大开,望着掌中这具诱人的躯体,魏桓喉结滚动,哑声丢了句“记得学着她”,然后将她掷于地面,粗暴地压了上去。
……
后背贴着冰寒的地砖来回摩擦,潘灵儿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一场噩梦,竭力熬到梦醒,魏桓终于起身,连一句话也没有,提上裤子就走。
潘灵儿还麻木地躺在原地。
她感觉有血自身下涌出,失血所带来的眩晕感使她脑中呈现一片白茫茫,她恍惚看见了口鼻流血的昭华,又看见了那日披头散发、状似疯癫的魏皇后。
那么自己呢?自己眼下又是怎样一副形容?
潘灵儿忽然吃吃笑起来。
翌日便到了太傅纳妾的大喜之日。
东平魏氏所居紫衣巷中布就红妆十里、爆竹声声,一般人家便是正式娶亲也没有这个派头。围观行人不由啧啧赞叹不愧是魏氏。
如此做派自然出自裴玄的手笔,他坐于辎车之中,悄然掀车帘一角,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这样一来,魏太傅浪荡之名必然愈发远扬。”苏蕴宜说着,忽然话锋一转,“只是昭华怕是要伤心坏了。”
裴玄的脸陡然一沉,“就是要让她看清自己夫君究竟是个什么货色,她才会清醒。”
话虽如此说着,他还是不住朝魏宅的方向张望。苏蕴宜晓得他是嘴硬心软,叹道:“昨日昭华一去便没了回音,也不知道她现下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