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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弥勒 二位与我有缘（第3页）

忽然，镜中走出一人，正是那身穿麻衣的老妇人??墓城钟灵。她看着九叔，轻声道：“你来了。”

“你知道我会来。”

“因为你心里也有一个想见的人。”她叹息，“可你终究没走进来。”

“因为我明白，若我进去，就再没人能带别人出来了。”

钟灵凝视他良久，终是微笑：“你说得对。真正的爱，是成全，不是占有。”

她抬手，轻轻一点镜面。

轰??！

整座庙宇剧烈震动，镜面炸裂，无数碎片悬浮空中，每一片都映出一张人脸??有哭泣的孩子，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抱着婴儿的母亲……他们都在望着镜外的世界，眼中含泪，却带着释然。

“走吧。”钟灵的声音回荡四野，“去看看你们留下的春天。”

随着最后一声轻响，镜片纷纷坠地，化为粉尘。庙内恢复寂静，唯有晨光透过破瓦洒落，照亮地上一本翻开的《守忆录》。

九叔回到清溪镇时，已是深秋。

碑林中新添四十九块石碑，皆来自那座山庙附近的村庄。人们说，自从镜碎之后，他们反而梦见亲人更多了??不是在幻境中哀求重逢，而是在梦里笑着挥手，说“好好活”。

阿福问他：“师父，您说以后还会不会有新的东西出现？比如一本书、一支笛子、或者一首诗？”

九叔站在莲台之上，望着漫天飘落的红叶，答：“会。只要有爱，就会有执念；只要有执念，就会有形体。但我们不怕。”

“为什么？”

“因为我们已经有了答案。”他转身，指向碑林中央那盏永不熄灭的青铜古灯，“灯在这里，碑在这里，我们在听。这就够了。”

冬至那夜，全镇举行守岁祭。

九叔亲自点燃第一支香，插入莲炉。白灵站在他身边，忽然问道：“如果有一天，你也走了，谁来守这座灯？”

他笑了笑：“谁都可以守。只要心中还存着一份不忍??不忍见人因思念而疯，不忍见爱变成枷锁，不忍见活着的人为死去的人停下脚步。”

他顿了顿，轻声道：“守莲者，从来不是一个名字，而是一种选择。”

雪落无声，覆盖碑林。

第二天清晨，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守莲殿屋檐上，折射出七彩光晕。孩子们跑进碑林玩耍，一个小女孩踮脚将一张红笺贴在最新立起的石碑上，上面写着：

>“奶奶，今天我学会做饭了。虽然糊了，但阿福哥哥说比我爸做得好吃！等明年花开，我再给您讲更多的事。”

风起，红笺翩然飞起，绕碑三圈，最终融入石中。

九叔坐在院中喝茶，左手边是白灵，右手边是阿福。

茶烟袅袅，升腾如雾。

他知道，明天还会有新的思念涌来，也会有新的幻境诞生。但他不再急于拆毁什么。

有时候，一座碑，一盏灯，一个人静静地听着，就够了。

远处，莲炉火焰跳动如常，映着碑林万千光影，仿佛无数灵魂在低语：

“我记得你。”

“我放过你。”

“我祝福你。”

“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