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都是自己人。”刘夫人叹息,“可时间久了,信念变了。有人真的想复国,有人只想夺权。‘北谍网’渐渐分裂,演变成今天的‘白鹰社’。而我刘家,一直奉命监视这支力量,防止它失控。”
耶律琚浑身颤抖:“所以您送还玉佩,是提醒我别走得太远?”
“是警告。”刘夫人盯着他,“你已经偏离轨道了。你不该查国子监,不该动玉清昭应宫,更不该逼张德全现身。他是最后一位知晓全部真相的老臣,一旦暴露,整个链条就会崩塌。”
“可他们要造反!”耶律琚怒吼,“他们想炸虹桥、烧皇宫、迎北军入城!”
“那是叛变后的分支。”刘夫人摇头,“真正的‘白鹰’仍在效忠大宋。张德全传递的消息,全是假情报,为的就是误导北方势力,让他们在错误时间发动进攻,从而一举歼灭。”
耶律琚怔住。
原来,这场博弈,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
忠诚与背叛,早已交织成网。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他低声问。
“收手。”刘夫人道,“把李仲言交给我处理,其余线索就此斩断。我可以保你仕途安稳,甚至助你封侯。但若你执意追查到底,不但会动摇国本,还会让自己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耶律琚久久不语。
良久,他缓缓起身,深深一拜:“夫人厚意,感激不尽。但我不能从命。”
“为什么?”
“因为我已不再是棋子。”他直视她双眼,“我是执棋之人。先帝或许有过布局,但如今山河已变,旧令当废。若真有忠臣愿为国牺牲,那就光明正大地战,不必躲在阴影里操控生死。我要的,是一个清明的天下,不是一堆见不得光的秘密。”
说罢,转身离去。
身后,刘夫人喃喃:“傻孩子……你以为你能改变规则?这盘棋,从来就不属于你。”
三日后,耶律琚联名甘兰进、程元佐上奏《请废北谍旧制疏》,痛陈“隐线干政、权出多门、易滋祸乱”三大弊病,请求废除一切秘密组织,将所有边情事务纳入枢密院统一管辖,并公开审理“白鹰社”案件,以正视听。
赵煦览奏,沉默良久,终批八字:**大义凛然,朕心甚慰**。
随即下诏:
一、解散“白鹰社”残余势力,相关人员依法审判;
二、昭告天下,今后严禁设立任何未经授权的秘密机构;
三、擢升耶律琚为**枢密副使**,参预军国大事;
四、赐宅一座,位于皇城东侧,题匾曰:“忠节可风”。
消息传出,举国震动。
一个异族出身的降臣之子,竟登上了掌兵中枢之位!
某夜,新宅落成,耶律琚独立庭院,仰望星空。
甘兰进走来,递上一杯热酒:“从此以后,再无人敢轻视你。”
耶律琚轻抿一口,微笑:“我不是为了让他们看得起我。我是为了让后来者知道??哪怕生于异域,只要心向光明,也能堂堂正正立于庙堂之上。”
远处钟鼓楼传来悠扬更声,仿佛在为新时代敲响序曲。
而在皇宫深处,赵煦展开一幅密图,上面标注着数十个隐藏据点,最顶端赫然写着四个朱砂大字:**白鹰重生**。
他轻轻吹熄蜡烛,低语:“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