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很轻:“谢丞礼,你还没说过你爱我。”
谢丞礼嗓子动了动,没出声。
她靠近一点,轻轻把头靠在他腰侧的位置。他的手僵了两秒,最终落下来,轻轻放在她发顶。
他把手放在她肩后,像抱着一样轻轻圈住她。虽然他抱不紧,也没有力气,但那样的靠近,无须多言。
房间安静下来。
谢丞礼的轮椅被他推到床尾,半遮在落地窗前。那是他刚才从床上下地时独自挪动的痕迹,他没让温尔看见自己穿着纸尿裤移动的样子,只在回到床边、将那层脆弱的保护彻底处理掉之后,才重新坐回到她身边。
这会儿,他衣服整洁,头发还微湿,是擦拭过后的干净模样。
她知道他花了很多时间去处理这些。
温尔贴着他的胸口,能感觉到那里面心跳的节奏比平时更急躁些。
她用手指轻轻抚了一下他衣服下摆的边缘,顺着缝线往他背后滑去。那是一种极其轻柔的动作,没有刻意的安慰成分,甚至没有任何明确的目的。只是想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谢丞礼动了动,把她抱得更稳,却只是把手臂下压了一点。
他怕自己碰到她的腿。
怕她不舒服。
怕她会回想起刚才的湿意与异味。
她却忽然仰起头,贴近他耳侧,小声说:
“我知道你有些难过。”
谢丞礼没回应,耳朵后侧却红了。
温尔靠着他说话,语调柔柔的:
“你刚才看我的眼神……像是在跟我道别。不可以这样,谢丞礼。你是我的,不能再跑了。”
谢丞礼喉结滚了一下。
“那不是道别。”他低声,“我只是……不想你记得这一段。”
“我告诉过你,”温尔轻轻说,“和你在一起,我只记得你望向我的眼神,和手掌的温度。”
“你可以难过,但不能跑掉。”
谢丞礼闭上眼,像是缓了很久,才说出一句:
“我……以后都没办法满足你,怎么办。”
她没答,轻轻地,把自己往他怀里拢了一点。
他能感觉到她的鼻尖靠在自己衣服上,呼吸绵长,像是把整张脸都藏了进去。
“谢丞礼,”她低声唤他。
他应了一声。
“我爱你。”
她声音很小,像是只说给他一个人听。
谢丞礼把她圈在怀里,脸贴着她发顶,安静地呼吸。
他不确定明天的情绪会不会再重来,不确定她的创伤是不是就此彻底过去,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勇气面对下一次的爱意。
连带着所有破碎、所有无法控制、所有自卑羞耻的部分,都一并留了下来。
他抱着她,慢慢睡着了。
温尔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呼吸声慢慢绵长,终于闭上眼。
“尔尔,我爱你。从很久以前,只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