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的夜晚星空寥落,医院走廊只亮着疏落几盏感应灯,一推开房门,就是屋内熟悉的柔暖灯光。
温尔去洗了把脸,换了件干净衣服回来,谢丞礼已坐在床边整理轮椅侧袋,动作利落,表情淡定。
“你不躺一会儿?”她看着他撑着床沿移动。
“等会儿视频。”谢丞礼抬眼,“我妈说这个点她刚做完面膜,状态最好。”
温尔轻轻一笑,走过去把手里的湿毛巾叠好:“阿姨一直都很讲究。”
“我爸前两天说,她现在视频通话都要提前换衣服化妆了。”谢丞礼语气里带着点轻松,“说你在,不能失礼。”
温尔没说话,唇角轻轻扬着。
谢丞礼手术后,总是想方设法地让她在柏林四处逛逛。看看展览,逛逛街。
手术结束后,谢丞礼柏林在治安不错的地方买了套不到两百平的公寓,买了辆车。说什么都不让温尔24*7地在医院陪着他,说是“小姑娘天天呆在病房算怎么回事儿。”
差人带温尔四处游玩,周边的城市被温尔玩了个遍。地标性的建筑博物馆更是一个接一个地逛,温尔知道他的想法,也就没有坚持。趁这个机会多参观些日耳曼文化,也为工作室的亮相成衣积累点素材。
于是她的日程安排,比谢丞礼的复健训练还满。
自然也就不怎么知道谢丞礼和谢叔叔谢阿姨视频的事情,不过谢叔叔和谢阿姨倒是知道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而且从过年在巴黎到现在一直在一起。
几分钟后,平板连接上谢母那边的视频信号,屏幕里灯光明亮,谢母穿着淡紫色的家居衫,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脸色看上去气色极好。
“哎呀——我家尔尔!”谢母第一眼看到屏幕就高声唤了出来。
温尔坐在床边,乖乖地朝镜头靠近一点:“阿姨,晚上好。”
“诶,尔尔。你最近瘦了是不是?”谢母眯起眼仔细打量,“我刚刚还跟你谢叔叔说,怎么感觉尔尔你发的朋友圈的照片小了一圈,丞礼是不是一天到晚尽惹你生气?他欺负你了吗?”
谢丞礼坐在旁边,淡定地道:“我没有。她不生气的。”
“他没惹我,也没欺负我啦。”温尔笑着回答,“阿姨,我吃得很好,真的。可能是视频镜头拉高了比例。要么就是有美颜。真人没有瘦的。”
“还护着他呢。”谢母撅嘴摇头,语气软得像在哄小孩,“你看看你那张小脸,视频都空荡荡的。丞礼要是敢亏待你,你告诉阿姨,我连夜坐飞机过来教训他。”
“妈。”谢丞礼低声开口,语气里是无奈,“她吃得比我多。”
“我那是消耗体力过度。”温尔想起谢丞礼安排的那一堆什么艺术展博物馆的行程就无语,在视频外横他一眼,有点气恼地回嘴,但顾及着谢家叔叔阿姨在,声音很乖,像撒娇似的。
谢母在那头笑弯了眼,看着自家儿子的冰块脸难得生动鲜活,忍不住感慨:“你看,我就说这俩小家伙凑一块儿之后,我家这冰箱儿子整个人都活了。以前那副死人脸,连你谢叔叔都怕跟他多说话。”
谢父这时才出现在镜头后方,声音稳稳地传过来:“你妈是说她怕你,不是我。”
“爸。”谢丞礼微点了下头,神色平和。
“恢复得怎么样了?”谢父问,“昨天董事会,老周还问起你,说你这‘离职式休养’已经比他暂时退休还彻底。”
“还可以。”谢丞礼言简意赅,“今天训练时间延长了十分钟。”
谢母这时凑近镜头,神色明显关切:“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是哪边发紧?你们训练那个外骨骼我查了资料,好像挺沉的,你千万别硬撑。”
谢丞礼轻声道:“有医生在,不会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