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安公主回到府中,服过药便昏沉睡去,梦境缠绕不算平静。
再醒来时,窗外已是暮色昏沉。
鎏金烛台上新点的宫灯在纱帐外投下摇曳的光晕,映得她苍白的脸色更添几分病容。
“公主醒了?”水芝立即放下手中药碾,轻手轻脚将软枕垫在她腰后。
见她因这轻微动作蹙起眉头喘息,指尖立即按上她腕脉,稍顿,确认无碍,才询问:“药膳温在厨房,可要传膳?”
世安公主按住隐隐作痛的胸口,待那阵眩晕过去才开口,声音比窗纱还轻飘:“这会没胃口,且放着罢。”
想着暮暑未消的燥热确实影响食欲,不如等夜露降下再劝膳,水芝也不强劝,默默退至一旁,动作柔缓地为她打着扇。
少顷,绢纱团扇摇动的凉风里,忽听得门外玉磬轻响,翠晴入内禀告:“公主,焕大将军来了。”
世安公主仍倚在枕上未动,没有起身更衣的意思,直接吩咐:“带她过来吧。”
“是。”
焕游笙已换下甲胄着常装而来。
进入寝殿,她目光迅速扫过公主气色,方才行礼:“公主。”
世安公主一见她,脸上便漾开笑意,病容都生动几分,伸手轻拍床沿:“焕姐姐,快坐到床边来。”
亲昵的态度一如往昔。
然而焕游笙却敛起裙裾,端端正正跪在榻前的织金地毯上。
世安公主微怔,声音带着刚醒的微哑与不解:“焕姐姐?这是怎么了?”
“臣,有罪。”焕游笙的声音低沉下去,透着郑重与紧绷。
她双手置于身前,额头几乎要触及交叠的手背,行了一个极其正式的请罪礼:“前夜……公主遇险,臣……一直在场。未能及时现身护驾,竟令公主身处险境,受此惊吓,以致凤体违和……”
她的声音艰涩,字字如从齿缝挤出,浸满自责:“此乃臣失职渎职之大过,罪无可赦。请公主……降罪责罚。”
世安公主没有立刻回应,只悬在空中的手缓缓落下:“你们都下去吧。”
“是。”翠晴和水芝依言退下。
寝殿内只剩下两人,熏香的气息在静谧中愈发浓郁,空气仿佛凝固。
焕游笙清晰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撞击胸膛,她维持着俯首姿态,不敢抬头去看公主此刻的神情。
短暂的死寂如同沉重的帷幕落下,压得她指尖冰凉。
就在焕游笙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时,一声极轻、却又清晰无比的笑声打破了沉寂。
焕游笙猛地抬头,只见世安公主斜倚在软枕上,苍白的脸上竟浮起一抹了然又带着点无奈的笑,正静静地看着她,那眼神清澈见底,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
“傻瓜焕姐姐,”公主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我知道啊。”
焕游笙疑心自己是否听错了。
小剧场:
世安公主:想不到吧!我,钮祜禄·世安·2。0!可把我厉害坏了!明察秋毫!叉会儿腰!
焕游笙:煮葱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