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得死!”
高翊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脚下石板应声而裂,好似飞火流星持剑冲刺,炙热雄浑的罡气附加于体表,连手中的佩剑都仿佛被烈焰包裹,甚至眼前的空气都在变得浑浊,这已到破阶期的罡气领域便是如此狂暴不安,不易驯服。
“高师弟,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两剑相交,剑锋相抵滋啦作响,迸射激荡出冰蓝色的火星,同时也在剑锋上映出二人脸庞上截然不同的神态。
高翊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面前这个如肺痨鬼一般,烂心黑肝的世家公子哥,恨不得将他身上的肉都剜下来一口口吃了,可对方却依旧游刃有余,即便自己手中的剑刃已出现裂纹,却还是不肯退让。
“你忘了师哥我可是早就破阶了!”
高翊眉头紧皱,刚想前压剑锋,却被一道锐利的紫芒反冲击退,他趔趄几步,抬首去看,却看到层层浓厚的暗紫色罡气正萦绕盘旋在牧浩身体周遭,与此同时,一点锋芒已从那团罡气中夺目而出,高翊挥剑去挡,可那剑气却如透体之劲,势如破竹,将他震飞数步。
“你是什么时候……”
牧浩双目下的阴鸷纹随着他口中狞笑而连皮带肉一并恶寒轻颤,他将剑锋顶端的鲜血甩落在地,脚下黑纹鹰履踩平被掀开的石板,步步向前。
插剑在地单膝跪地,呼吸紊乱的高翊却已满面血污,勉强睁开半只被鲜血浸透的眼睛,刚刚这一剑若非自己眼疾手快,勉强格挡,想来自己已再看不见半点东西了。
“什么时候?高翊,那你又是什么时候以为我没有四段罡气的实力了?”
可恶…这个家伙,整个书院内的弟子能达到三段罡气的便已是凤毛麟角,自己最近几日才发觉有破阶的迹象,没料到他已经领悟了四段实力。
儒门不同道家有诸多不同修行方式,罡气的等级几乎绑定了每个儒家修士的实力分层,只凭三段罡气是断不可能战胜得了这畜生的。
剑锋划过地面,撩起丝丝寒意,天空不知何时云翳低垂,仿佛随时要压向人间,阳光堕入云层,不见踪迹。
苍穹彼端传来闷雷的响动,尚才怡人的春风变得呼啸不止,空气中浸满了潮湿腐朽的气息。
风云变色,大雨将至。
众人脸色与此刻天色相仿,灰暗,阴霾,毫无生气,没人愿意上前劝阻,没人想去开罪一位世家公子。亦或者,没人帮助高翊。
漠然置之,冷眼旁观似乎已经成为了这些儒生心中默认的行为准则,处事方针。
而就在他们身后的祠堂门前高悬的牌匾上,那四字警世名言却在此时显得如此刺目。
【笃礼崇义】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在这里杀了你,曹老头会把本少爷怎么样吧。”
高翊强忍着眼前的灼痛站起身,手中青锋锐意尚在,可面对牧浩如雨点般连续不断地刺击,双目却在不断涣散。
显然,牧浩早已破阶,这个阴险的小人在那一日不过是想拉自己下水,可今天,他却想要真的杀了自己。
剑芒闪过,高翊这一次再也站不起身了,四段罡气加持下的重压剑气,陵劲淬砺,锐不可当。
牧浩脸色愈发阴沉,他想让高翊永远的消失,就像那个不知死活,挑战自己底线的死肥猪一样。
“高翊,你后悔吗?本少爷允许你求饶。允许你,向我,求饶。”
寒气逼人的剑刃压在高翊的胸膛上,剑锋如蜻蜓点水,带着赤裸的羞辱挑起领口,豁开他的青衫,露出少年白皙的肌肤,还有胸膛下噗通作响的心跳声。
高翊感受到了胸前剑锋的冰凉和隐藏在这柄凶器之下那凛冽的杀意,他很清楚得罪这个一向作威作福的小霸王是何等下场,可就如他之前敢对牧浩拔剑相向一样……
“啊,我是后悔,只后悔那一日没有一剑刺下去!”
“贱骨头!”
被阿谀与谎言所欺骗的内心,被虚荣与腐朽喰蚀的灵魂,在这一刻再一次被眼前的同龄人所看穿,刺破。
对那些无法控制的人与事的恐惧正在让他变得更加极端且疯狂,他愤恨的挥出了那一剑,也同时彻底抹杀了自己作为人的一切。
高翊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一劫了,他只是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手指渐渐失去知觉,他已经没力气再握剑了,却发现这柄剑依旧被他牢牢的攥在手心中。
“后生郎,想让本座祝你一臂之力吗?”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停滞,极富磁性且带着一丝撩拨气息的成熟女声钻进高翊的耳中,他惊愕的看向四周,可除了这些同门冷漠的眼神再无其他。
是谁?是谁在对自己讲话?
“将你的阳元献祭于我,本座可以帮你了结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