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言,能完成这套修行的修士、或还不满三一之数,算不上是门易学之法。人才也是难寻,不是什么臭鱼烂虾便唾手可得的机缘。
也是因了此法缘故,高门子弟少有来内侍监中挣个前程的,监中几位拔擢高位的中官,大多亦是出身寒微。
是以认真说来,净军、禁军固然只差一字,但今上心头更加信重于谁,自也是不消多说的。这员额不足之事如不尽快拿个章程出来,今上早晚会勾得今上诘问。
“嗯,”魏大监想到这里有了主意,“或还是要从别的地方、想些办法。”
对比从前那些内庭前辈,魏大监却实打实算得个心善的。且今上做事,也稍稍顾些脸面。是以至少在魏大监任这中官之首的时候,他是从来做不出强拘修士、填满净军员额这等事情。
他用指节在案几上头敲出来一阵脆响的同时,目光也渐渐挪在了舆图上的山南道位置:
“左右是一处必然要烂的战场,不妨再加把火,勾得他们烧得更旺些。嗯,只待得秦国公动作起来,御马监当就不缺应募之人。”
————雅书苑
“康姑爷当真了得,”
终于推敲出残局走势的费叶涗面生快意,能在这尊贵十分的玄穹宫中,有一算得熟悉的栖身之所,足见得这位老修在卫帝眼中份量。
费叶涗眼力过人,不消仔细端详,便就能看得出来康大宝此番所获颇丰,随后便发自内心地涌出来一分喜意。
继而这位老祖又将后者脸色窥探清楚,接着疑声发问:“可是出来得久了,是要回去?!”
康大掌门这段时间对于费叶涗也已多了不少信重,于是也不遮掩,径直回道:“禀老祖,小子宗门确有些要事尚待解决。”
不过令得康大宝稍有诧异的却是,费叶涗非但不做劝阻、反还煞有介事地赞同言道:“嗯,倒也合适。而今的山南道固然凶险了些,却也藏着诸多机缘,不可不回。”
“多谢老祖,那小子这便回颍州去,同内子一道回转。”康大掌门才施拜礼,却又见得费叶涗拂手止住,淡声言道:
“此事不急,待得阿兄将外头一件事情料理清楚了,便就带着你们一家同回山南。阿兄的遁速足能匹得有些真人,却要比你乘坐万宝商行的飞舟还要来得快些。”
“天勤老祖亦要一并回去?”康大宝在面上显露出来一丝意外之色,费叶涗颔首应道:“不单如此,日前百果秘境试炼也已圆满。此番东古与尔等一同奔赴山南,好助南応料理一应冗杂事情。”
“百果秘境,”康大掌门心头低喃一声才想起了,倒是差点将二子其中试炼之事竟都忘了。
“此番试炼排名一人第七、一人第九,算得不错,”费叶涗说话时候语气却是欣赏之意。
盖因康大宝二子年岁尚小,本来依着好些费家上修意思,拔擢他们入得秘境,都能算得揠苗助长。便算是要与康大掌门此番酬功之用,也可赠些灵物、资粮,更为合用。
倒未曾想,其余各堂口简拔出来的菁英骨干,却还真有人在康昌懿、康昌晞二人手中翻了车。想来回去过后,当还要被自己长辈拾掇得不轻。
听得眼前老修所言,康大掌门便也熄了立即动身回宗的念头。左右勿论是失散已久的连师叔寻上门来,还是那劳什子旦夕可破,现下都算得好事。唯一可虑的,便就是这番鏖战过后的手尾需得好生收拾,尽量莫要留下祸端才是。
言到这里,费叶涗又摆上了棋局,他今日兴致颇高,见得康大掌门瞄着棋盘目光灼灼,便还邀了后者一道参详。
不过待得康大宝言之凿凿、挥斥方遒一般朝着棋局发了几句谏言之后,叶涗老祖本来算得愉悦的表情便也就黯淡了下来、眉头反还稍稍一凝。
又是几息过后,后者听得杂音入耳、倏然便就没了兴致。
只见得这老修蓦然拂手,一面在这雅书苑中划了间上乘静室,一面将正口若悬河的康大掌门话音止住、好生言道:
“康姑爷,弈之一字、不过小道,莫要在上头倾注太多精力。玄穹宫乃上等的修行之所,不可偏废、更莫要懈怠了才是。”
“小子谨遵老祖教诲!”康大掌门面容一僵,又恋恋不舍地看过一阵棋盘过后,方才入得静室。
此时他经历过月髓金膏池中一番修行,丹体已固。念着短时间内只做修行、难见成效,便就取出来了才得入手的《剡神刺》好生参详。
能作为被大大方方是要邀买人心的卫帝拿出来酬功物什,《剡神刺》自不会是凡品。相传北王匡彧丰便是在金丹之前,将这门神识攻伐之术修行到了圆满境界。
当其时便可在元婴之下大杀四方,也为其争得了晋为真人、封做宗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