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赵父病逝,族中便选了赵父胞弟为新族长。
这位叔父没什么大能耐,还是个没主见的好脾气。
深知赵氏荣耀皆仰赖宫中的那位皇后,所以,每每有难以定夺的事,便总喜欢寄书信求皇后裁决。
一次两次的请命还行,时间一久,赵皇后也烦了。
她有意提拔族中有能力的小辈,日后不管是在朝中还是族中,也好起辅佐之用。
无奈,被叔父曲解了意思,虽也有一番解释,但他们叔侄之间还是有了嫌隙。
这次选族中贵女入宫,晋阳那边却只送来个庶出支脉的女儿,这不禁让赵皇后有些气郁。
苏檀瞧主子坐直了身,熟练的提起了小几上的香炉铜盖。
“娘娘,奴婢已将姑娘安排在了宫外住,明日,不妨让她进宫,娘娘您也瞧瞧?”
赵皇后将信丢入香炉里,摆了摆手,“先放着吧,本宫再给晋阳去封信。”
苏檀瞧信已焚尽,便将香炉端去一旁,笑着回应,“是!毕竟是给太子选人,是得要仔细挑选一番。”
赵皇后又转起了念珠,平着心绪,问起,“陛下一行也到渊州了吧。”
苏檀道,“渊州每日送来的奏报都扣在了太子那里,也是有两日没往华阳宫送消息了。”
“太子他们夫妻俩,还真是像。”赵皇后哼笑一声,“瞧准了皇帝不在宫中的日子,一个忙着铲除异己,一个忙着投机取巧。是生怕以后没出头日似的。”
她停下手,摩挲着一颗圆润光洁的珠子,顿声吩咐起,“你去含章殿,将最新的渊州奏报抄录几份,送往各宫妃嫔处。也免得日后说本宫,霸道。”
“是~”
“也给太子带句话儿,别再自作聪明,真以为扣几张奏报就妄想把持朝政了,幼稚。”
“是~”
“我怎么能生出如此蠢的儿子!”
“。。。。。。”
苏檀惶恐的低下头,她也知道,皇后只是气头上说两句,哪儿有母亲会真的嫌弃儿子。
她瞧皇后慢慢掩下火气,这才小心宽慰起,“娘娘莫气,也莫要怪太子。殿下从小纯良,是个宽厚的,定是听信了身边幕僚的话,才犯了糊涂。”
“是啊!”赵皇后突然扬声,“他身边的人都该换,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
。。。。。。
皇家仪仗抵达渊州已有些天,只待两日后的黄道吉日,便可在渊台行祭祀仪式。
这日,难得是个好天气,当地知府一早便为行辕准备下了宴席。
要说这渊州,虽是大邺祥地,可风光已不胜从前。
难得能在任期见到圣上亲临,渊州大小官员又哪有不兴奋的,即便远远为圣人敬杯酒,也是人生大幸。
皇帝也难得有机会和地方官员同乐,又如何不盛情。
上到政务民情、下到天气风土,天南海北,聊得是不亦乐乎。
一番阔谈后,已是日落西陲。
至晚膳时,皇帝这才得了空与一路奔波的随行大臣说会儿话。
还不忘让厨子,将白日里吃到的渊州美味重做一份,再与臣子一同品尝。
曹贤妃心系皇帝龙体,一旁没少劝,莫要再饮酒。
唠叨的妻,不耐烦的夫,他们像寻常人家的夫妻一般,只是嘴上互嫌两句,倒是不会真的厌烦。
瞧皇帝摇头窃笑,似乎还挺享受这种被约束的感觉。
那下首坐着的官员,无不是精明的。
往常见皇帝心情好,自是少不了一番逢迎拍马,可现下,却无人敢凑这个热闹。
毕竟,那与皇帝情深的不是皇后,谁人敢乱言“夫妻一体,相濡以沫”的胡话。
曹贤妃也并非是要在众臣面前演什么温良淑德,说过几句劝酒的话后,便默默退回自己的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