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命一旁侍菜的内侍换上几叠清淡的小菜,便端坐其身,不再言语。
“陛下,礼部、太常寺、钦天监,已将渊台祭礼一应预备妥当,光禄寺也已为明日斋戒备下素膳。”
林兆祈隔着案几向上首一拜,“陛下此行渊州,为大邺苍生祈佑,为四海晏然颂祷,实乃万民之福。”
众臣闻之,皆停杯投箸,端身上拜,“实乃万民之福。”
左相,百官之首,自是知道如何为皇帝分忧、取悦帝心。
确实,听此一番话,皇帝是龙颜大悦。
他捋须浅笑,摆手示意众人免礼,赏赐自然也是少不了。
“此行,众卿皆用心了!”
皇帝手边的酒杯已换成了茶盏,他端起小盏轻呷了一口,忽而又想起件事,“十二何在啊?”
他放眼望去,瞧着下头分列而坐的众人。
萧纾坐的靠后,他本就不喜这样的场合,独自坐在后排喝酒也是自得。
闻声听唤,这才放下酒杯起身,向上作揖道,“儿臣在。”
皇帝长眼一舒,看着他道,“听闻,过陵县时,你带着十几人禁卫去伏击了一队流匪。可有此事?”
萧纾正言道,“儿臣事先打探到,陵县常有流匪出没,也是为保父皇和曹娘娘的安危,便提前去探了路。”
“你不简单啊,只是探个路,就把流匪的窝给端了,若不是听左相念叨,你是还想瞒到底啊。”
皇帝的目光转而投向林兆祈,又缓缓转回到萧纾身上,语气异常平静,也品不出有什么意味。
萧纾又是一拜,“儿臣不敢!”
他亦不会表现出什么情绪。
再听皇帝道,“没记错的话,先头逆王的事儿你也是出了力的。”
萧纾不敢托大,“儿臣只是监审,尽心尽力的全是大理寺和刑部。”
皇帝点头,“大理寺卿何在?”
片刻无人回应,便见一位大臣端身上禀,“陛下,大理寺卿陆忻,留守京城,正调查近日那两场火事呢。还有刑部尚书奉命一同协办,也未能随行。”
“是了,都留在京城呢。”
皇帝豁然舒笑,蓦然又自嘲了句,“朕的记性是越来越差了。”
无人敢接皇帝的玩笑,也就曹贤妃能顺杆儿说几句嫌言。
“陛下,您正值盛年,说什么玩笑话呢。”
曹贤妃已是中年,除去平日里的端庄,在皇帝跟前总也还保留几分年轻时的俏丽。
她眉眼一闪,做着轻嗔,皇帝也很吃这一套。
无奈,指着曹贤妃,朗笑几声。
“十二如今也长大了,没想到,竟也成了个胆大心细之人。爱妃啊,你将他养得这样好,定也没少操心吧。”
皇帝的这番夸赞,并未让曹贤妃有多高兴。
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可即便心里吃味,但也得簇着笑颜接下这份赞许。
一抹失落淹在眼底,嘴角早已含上笑,“臣妾可没怎么操心,都说虎父无犬子,是十二本来就很好。”
见皇帝心悦,她又继续道,“陛下,臣妾既是十二的养母,那便要替他向陛下讨个赏赐。等回了京,给他换个大些的宅子如何。”
“陛下,臣以为不妥。”
林兆祈往上作揖,却有异言,“此行,十二殿下所为皆是份内职责,本已同众臣得了陛下的赏赐,万不能再另行论赏。”
皇帝正了表情,挑起两道浓眉,“左相何意?”
林兆祈道,“臣以为,殿下既是可用之才,不妨试着为朝廷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