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秋是她身边的贴身宫女,旁人不敢说的话,只能由她开口。
曹贤妃满心的事儿,可没功夫喝什么茶,阴沉着脸,在屋里来回踱步,走了两圈,便觉着燥热。
这又命时秋去开窗,过了会儿,方觉凉意,也稍稍压下火。
萧逸打了门帘进屋,见曹贤妃在屋里转圈,不禁想笑。
难道是母妃吃多了?
可一瞧她神色不悦,又收起嬉皮,不敢往枪口上撞。
“母妃。”萧逸温声唤起,见她翻了下眼皮,又把声音压得更低,“十二被重用,您该高兴才是。”
“错,你被重用,母妃才会高兴。”
曹贤妃铿声说起,满目不甘。
时秋自觉的退出房内,出了门,又让外头的内侍退去远些守着。
屋里只剩他们母子俩,萧逸也不再一味迎合,倒是有些事想好好问问母亲。
他往圈椅里一坐,默声沉思了会儿,才问道,“母妃,您到底在担心什么?难不成,您也想让我去争大哥的位置?”
“你。。。。。。”曹贤妃气不顺,想指责什么,却又无从开口。
说实在的,她也从未想过让萧逸做什么太子。
她太是清楚,自己儿子是块什么料。做个有封邑的王,已是了不得了。
所以,从一开始,她为儿子谋算的,就是一个快活王。
事是这么个事,可要眼睁睁看着旁人越来越好,争强好胜的曹贤妃,心里又如何能轻易平衡。
她这番负气,实属是嫉妒心作祟。
“哎~”
她叹着声恹恹的往萧逸身边一坐,压不住作祟的自尊心,又想多说两句,可一瞧儿子那副淡薄的表情,瞬间又没了气焰。
作罢作罢,这事就作罢了!
曹贤妃一手抚在胸前平下郁结,她可不能因为这事乱了方寸,以大局为重才是。
夜更深,渊州又下起了小雪。
地处城东的商街,因为近几年商贸兴起,遂起繁华。
不过,正值寒冬,一入夜,这条热闹的街道也似绝迹一般,没了人气。
位东头的琉璃铺,二层小楼装饰的斑斓明艳,门檐下一盏灯影,流光映雪。
听闻,这家铺子的主人是位西州胡商。
他主做西州与京城临都两地来往的琉璃生意,而渊州的商铺,只是那位胡商的中转站而已。
风雪中,铺子掩在巷里的侧门悄然开了半扇,迎着朦胧的昏灯,一道人影没在门后。
那人脚下还沾着些许雪渍,在楼下跺了跺脚,方缓缓扶栏往二楼去。
高阁暖香,一侧熏炉升腾着袅袅轻烟,半人高的九枝灯几缕幽火忽明忽暗。
却见红丝双绣玉梅的长屏下,一方软榻已有人侧倚养神。
萧纾,慵懒的倚着高枕,一手撑着头,一手抚摸着怀里窝着的白猫。
那是只浑身通白的奶猫,只双耳尖竖着两撮黑毛。
同爱抚它的人类一样,轻阖着眼,只是,它更惬意些,肆无忌惮的舒展着软乎乎的脸盘子。
听到有脚步声,奶猫长须一动,警觉的睁圆了眼。
看见来人,又喵叫两声,拱起圆滚身子跳下软榻,跑的不见了踪影。
“左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