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叮”的震动声来得猝不及防,苏若璃几乎是弹起来抓起手机,陈墨奕的回复躺在对话框里。
“一忙还真忘了,我马上到。你下次复查的时候也可以查一下,预防一下老年多健忘。”
苏若璃盯着屏幕上的信息,眼尾的弧度像被春风吹开的花瓣,笑意从瞳孔深处漾开,连眉梢都沾着细碎的光,仿佛整个人都浸在蜜糖里,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连带着颊边的梨涡都盛满了狡黠的欢喜。
五点的下班铃像某种信号,苏若璃几乎是秒速合上电脑,抓起背包时钥匙串“哗啦”一声甩在桌角。苏若璃看着陈墨奕的消息再次弹出“我到你公司楼下了。”她连忙回了一句“好~”
她对着电梯间的镜面匆匆理了理头发,发尾翘起的弧度让她皱了皱眉,又很快被期待冲散。电梯下到一楼的短短时间里,她数着数字的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公司门口的梧桐树下,陈墨奕的车安静地停在路边。苏若璃一眼就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脚步瞬间轻快成小跑。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背包带子在肩头晃出活泼的弧线。
“墨奕哥!”梧桐叶隙漏下的夕照里,苏若璃的手臂划出一道明快的弧线,帆布包带在肩头晃出活泼的半圆。她小跑时发梢扬起的碎发被风揉乱,却挡不住眼角眉梢漫溢的笑意,雀跃的尾音簌簌地往上冒,连带着路边的银杏叶都仿佛跟着轻颤。
驾驶座内,陈墨奕指尖悬在手机屏幕上方的动作骤然凝固,他抬眸的瞬间,瞳孔里晃进一团跳跃的橙红,苏若璃站在光影交界处,右脸颊的梨涡盛着夕阳,连睫毛尖都沾着金芒,他嘴角的弧度便压不住了,暮色勾勒出他侧颜的轮廓,鼻梁的阴影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上车。”
苏若璃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刚系好安全带,陈墨奕发动车子的动作带着惯常的利落,引擎低鸣里,他忽然伸手调了调空调风向,出风口的风叶转而避开她的方向。
来到火锅店,陈墨奕正看着菜单,苏若璃“噗呲”一声笑出了声。
他抬眸看向苏若璃问道:“怎么了?”
苏若璃拿起手机给陈墨奕看:“我同事说看到我下了班上了一个男人的车,准备在公司造我谣了。”
“造谣?”陈墨奕愣了一下,笑着摇摇头,继续低头看向手里的菜单,又问道:“你想吃什么底锅?”
“我看他家主打的是辣锅,要不然咱们尝尝?”
“不行,你再喝中药。”
“哎呀,没事,我就尝两口嘛,反正是鸳鸯锅,我尝两口特色怎么样,剩下的我就吃骨汤的。”
陈墨奕看着苏若璃眼底的光,那光里有狡黠的恳求,也有毫不掩饰的依赖,喉结滚动着咽下拒绝的话,他最终妥协时,菜单纸页被揉出一道深痕:“行吧,就两口。”
话音落下的瞬间,看见苏若璃猛地坐直身子,嘴角的梨涡里盛满了藏不住的窃喜。
铜锅端上桌的刹那,滚沸的红汤撞开细密的油花,花椒与干辣椒在漩涡里浮沉,蒸腾的热气裹着牛油香扑了苏若璃一脸。她下意识向后仰了仰身子,却又被那热烈的香气勾得往前探,指尖不自觉地在桌沿叩出轻快的鼓点。琥珀色的灯光落在瞳孔里,映着红汤的翻涌晃成两簇跳跃的火焰,连声音都浸了蜜:“哇~”
陈墨奕看着她的样子不禁笑道:“小馋猫,你不是吃不了太辣的。”
“我虽然吃不了太辣的,但是我还是想吃。”说着,苏若璃拿起筷子已经准备蠢蠢欲动了。
“就是……又菜又爱玩的那种?”
苏若璃听到陈墨奕的打趣,装作生气的样子抬眸瞪了他一眼,眼神却亮得像落满了星辰。
羊肉卷在辣汤里打了个转,吸饱红油后变得油亮诱人。苏若璃吹气的动作还没做完,肉片已被卷进嘴里,麻辣瞬间窜上舌尖,烫得她眼尾骤地泛红。可下一秒,满足的喟叹还是忍不住溢出喉咙:“嗯~好吃哎~墨奕哥,你快尝尝,确实可以。”
话音未落,一双骨瓷公筷忽然探进她的视线。陈墨奕夹着片在骨汤里涮得发白的羊肉,精准地搁进她碗里,瓷筷擦过碗沿时发出细碎的轻响。苏若璃抬眸的瞬间,撞进他含笑的眼底,那目光像浸了温水的月光,在阴影里漾着温柔的涟漪,连眉梢的笑意都沾着宠溺的甜。
“哎呀,墨奕哥!我晚上睡觉前再喝中药和吃饭时间尽量拉开距离!”
陈墨奕搁下公筷的动作顿了顿,瓷勺在骨汤里搅出涟漪。他能看见她眼底狡黠的光。“一口辣锅一口骨汤锅,不能只吃辣锅,你平时不怎么吃辣,这样胃会受不了的!”
苏若璃看着陈墨奕严肃的神情,知道他已经让步了,只好也妥协点点头:“行!”
三分钟后,苏若璃被辣得猛地吸气,舌尖像着了火般发麻。她下意识伸手去够桌边的冰镇可乐,指尖刚触到铝罐的冰凉,整瓶饮料却“嗖”地被人抽走。
陈墨奕举着可乐的手停在半空,眉头拧得更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刚吃辣怎么能喝冰的?容易拉肚子。”玻璃杯底在桌面磕出清脆的响,他推过来的热水杯口还冒着白汽。
“不是,墨奕哥,那你也不能给我热水啊,我这一口下去不被辣死也要被舌头疼死了。”苏若璃的声音带着哭腔,舌尖在嘴里来回卷动,试图缓解灼烧感。
陈墨奕愣了一会,突然笑道:“水热,我给你用别的杯子过滤一下,稍微凉一些再喝。”
看着陈墨奕起身去拿杯子的身影,苏若璃脸颊上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坏笑。
“苏若璃!”
忽然间苏若璃耳边炸起陈墨奕的声音,手里攥着喝了一半的可乐罐,铝罐上的冷气凝成水珠,顺着指缝滴在裤子上,她察觉到他的视线,慌忙把罐子藏到身后。
“苏若璃!你!”陈墨奕的声音陡然拔高,却在看见她吐着舌头做鬼脸时,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
铝罐底部磕在桌面的脆响还未散尽,苏若璃已把脸埋进肘弯。指缝间漏出的笑意抖得肩膀发颤,后槽牙咬着下唇抑制弧度,却还是让梨涡在脸颊上洇开两团浅红。她忽然抬脸时,睫毛上还沾着未散去的笑纹,火锅店的暖光透过睫毛缝隙,在眼底晃成细碎的星:“初中的时候你想撑死我,这次你想疼死我,咱俩有什么深仇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