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亲自派人去请,很容易就把柳书宜约了出来。
傍晚,四人坐进芙蓉居的雅间内。
柳书宜还处于不解状态,她属实想不通,父亲分明去商谈退婚事宜,转眼她竟然和沈之砚坐在同一桌。
还有“他的幕僚”,以及,一个很看起来很兴奋的人。
起初,柳书宜是有点儿嫉妒洛晚的,分明与沈之砚有婚约的人是她,在京师等了十年的人也是她。
那个惊才绝艳的少年沈之砚,前往他身边这条路,柳书宜走了十年。
当她终于成为京师众人口中的才女时,他身边已经有了别人。
这让她怎么不羡慕,能够轻易站在他身边的人。
宫宴那晚,沈之砚话说得明白:“我与池姑娘只是师生之谊,我不娶妻不生子并非不满意柳姑娘,和池姑娘也没有任何原因,这仅仅只是个人选择。还望柳姑娘转告令兄,不要再因为我,为难无辜之人。”
柳书宜当即羞愧难当。
现在看来,沈之砚的话并不假。
喜欢洛晚的,另有其人。
裴少川上次与洛晚在灯会走散,未在芙蓉居吃成饭,已是裴少川人生一大遗憾!
这次有了机会,于是,他十分热心地张罗此事。
裴少川的心思全都摆在明面上,他从不遮遮掩掩什么,雅间内四个人中三个人沉默寡言,以至于整场饭局几乎只有他一个人在说话。
“柳姑娘不必拘束,大家都是朋友。”裴少川为柳书宜斟茶,目光却看向洛晚,“你说是吧,绾绾。”
洛晚正低头拨弄茶盏,鸦羽般的睫毛在瓷白的脸上投下浅影,想着怎么多给沈之砚柳书宜二人制造些机会。
听到裴少川的话后,立即点了点头:“柳姑娘和沈公子幼年相识,算是旧友,应当比我们熟悉的多。”
柳书宜不知如何作答,抬头正对上沈之砚那双如墨般深邃的眼睛,俩人皆是很自然地看向别处。
她压下心头悸动,端起茶盏浅啜一口,茶香在舌尖漫开,稍稍平复了她的心绪。
离开芙蓉居时,暮色已深。
京师的小摊,裴少川逛了十几年,也没觉得腻,他拉着洛晚走在前面。
柳书宜和沈之砚并肩而行,她微微低头,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青石板路上两人的影子上,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灯火阑珊处交叠又分开。
沈之砚的影子修长挺拔,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柳书宜悄悄放慢脚步,让自己的影子落后半步。
这样,她就能肆无忌惮地看着他的侧影——那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还有垂在身侧骨节分明的手。
一阵晚风吹来,柳书宜的心跳忽然快了起来。
她悄悄抬起手,指尖在虚空中轻轻描摹着地上那个影子的轮廓。
当她的影子手指触碰到他影子的手时,她的指尖不自觉地颤了颤,仿佛真的碰到了什么滚烫的东西。
裴少川拿起一个玉簪,笑道:“绾绾,这个适合你!只不过这个玉料不够好,我改天让工匠用上等的料子给你打个一样的!”
“绾绾!糖人你吃不吃?让他做一个你,一个我怎么样?”
小贩“识趣”地做了两个两对儿。
当洛晚看见沈之砚和柳书宜手里拿着同一对糖人后,立即觉得,带裴少川出来是件明智的选择。
“绾绾,花灯花灯!!!”
“那边有猜灯谜的!!!”
洛晚有些惊讶:“你会猜灯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