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眸珠泛着冷白的光,眼下好似被朱砂画了一笔,赤红宛如滴血。
因为喝了酒又失血太多,他已经很虚弱了,这让谢崚想起了从前他身体不好的时候,琉璃云雾,触之易碎。
谢崚数次捏紧拳头又放下,许久之后,她闭了闭眼。她没办法拒绝这个样子的慕容徽。
谢崚总算是心软了,“第一,我要给我娘去信一封。”
“第二,你不能让杏桃一直监视我,我要有自己的空间。”
“第三,我要蘅止入宫陪我。”
说完这三个要求,谢崚道:“你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就留在这里,不会主动逃走。”
这三个要求,谢崚认为是慕容徽能够接受的范围,果然三个要求刚说完,慕容徽几乎是一口答应,“当然可以。”
夜深了,屋外的雨也已经停了,只剩下夜风阑珊和无边寂静。
离开大殿前,谢崚又问道:“爹爹,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我要逃的?”
慕容徽笑了,“大概是,你说要将红宝石头饰换成金饰的时候。”
谢崚心头一惊,杏桃果然是事事都要向慕容徽汇报!
她利用杏桃调查太后,慕容徽大抵也是知道的。只不过父女二人心照不宣,谁也不戳穿谁。
……
四月末,谢鸢总算是收到了谢崚的信。
慕容徽没有毁约,以谢崚的名义,朝谢鸢递上了一封密信。
烛火下,白衣美人躺在美人榻上,摸索着牛皮纸信封。
犹豫许久,她还是打开了信封。
清秀的字迹,正是谢崚的。
谢崚其实有很多话想要和母亲说,涂涂又抹抹,废了数十张宣纸,最终还是只在纸上留下了寥寥数个字。
——“阿崚一切安好,望母亲勿念,定要珍重身体,多加餐饭,山高水长,总有相见之日。”
因为写得太过匆忙,字迹显得有些潦草。
谢鸢摸索着宣纸,忽然间低低地笑了。
这些天,她数度想要领兵伐燕,带兵杀到慕容徽跟前去,逼他将孩子还给自己,可这终究只是一场大梦。
燕国风头正盛,楚国哪有能力和燕国硬碰硬?
也不知道信中的相见,是何年何日?
谢鸢将信封压在书下,压平褶皱,再好好收好。
这时候,明月来报:“陛下,大司马来了。
“让他进来。”
谢鸢缓缓起身,青葱的细指搭在雕花木栏上,谢鸢支起身子,长发散在了身后。
自从谢崚走后,她骤然病了一场,病去如抽丝,现在病还没好,身子总是沉沉的,提不起力气。
“说吧,什么事?”
王伦道:“陛下是否想要北伐?”
谢鸢摇了摇头,“慕容徽风头正盛,你现在想去和他碰一碰,不是找死吗?”
王伦却道:“燕朝内乱不止,微臣料定,燕帝肯定会先平龙城战乱,救祖宗祠堂,分身乏术,无法乘胜追击,一举破赵,陛下何不趁此时机,先
夺长安?”
听到这话,谢鸢来了精神。
对呀,打不了慕容徽,还对付不了一个小小赵国吗?
谢鸢笑了:“有意思,让谢芸叔侄两个现在入宫,商讨伐赵事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