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得稳健,晃得谢珍连打了几个哈欠。
终于在不知是第几个哈欠时,马车又停下了:“公主,粮庄到了。”
谢珍活动筋骨,从车上跳下,抬头看向“林氏粮庄”四个大字,同任元白说:“在外候着,不用多长时间。”而后迈步走了进去。
小武见她身着华贵,头上的簪钗个个嵌了金,垂着珠,也不敢怠慢,拿着蒲扇走上前,边替她扇风边问:“客人,想要什么粮?”
“不买粮,我来寻人。”
楼上的林鹤川照例清算账本与田契时,发现田契顺序被打。
昨夜有人偷看了田契。
林鹤川眸色一冷,下一秒便恢复如初。
他巴不得有人替自己除掉林家,还省得自己动手。
“林鹤川!”谢珍在楼下大喊,惹得众人眼光。
她幼时便受过百官朝拜,区区平民目光她才不会在意。
林鹤川指尖一颤,听出是一个昨夜女子的声音,眉头皱起,没等傅金进来告知情况,自己就将门打开。
谢珍听见楼上有动静,仰头望去时,竟瞧见一个如玉公子,浑身素白只有腰间一抹挂蓝,头发半绾别着雕花翠竹,其余自然垂在双肩。
穿堂风过,发梢微扬。
若不是样貌有七分相似,她都快认不出了。
谢珍两侧唇角扬起,脸上的小窝平添了一丝明媚,她双手交绕,歪头说道:“林鹤川,没想到你人前竟是这般模样,怎么,润玉公子也会绞人脖子吗?”
门口任元白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看来还是小祖宗厉害。
此话一出,人们又将目光一齐移向林鹤川,林鹤川面上挂不住,却又不好说狠话,甩了个眼神给傅金,让他呆在粮庄,自己下楼:“姑娘说笑了。”
谢珍眼神顺着他下楼:“我有事问你。”
林鹤川面上仍是带笑,抓着她手臂的力度倒是不小,一出门就看见任元白嬉皮笑脸,心里更是有股无名火:“去竹林。”
谢珍被他一路拽上马车,到了马车内林鹤川才将手撒开,她撩起衣袖,白皙的皮肤上四道红痕格外扎眼。
“林鹤川,你不会轻点啊。”
林鹤川卸下脸上笑容,周身染了几分阴戾,语气凶狠:“你找死。”
“死死死,动不动就把死挂在嘴边,会折寿的。”谢珍往胳膊上呼了几口气。
“你说有事来问我,什么事,快说。”林鹤川心上,面上,语气上满是不耐烦。
“你昨日进宫究竟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林鹤川不想多说。
谢珍撇嘴,面前人跟个石头一般,换了个法子继续试探:“我可以帮你,你需要潜入皇宫,我可以做你的内应。”
“不需要。”林鹤川直接拒绝。
“我说你啊,昨夜是被我碰见了,若是叫他人瞧见,你还有命活着吗,我谢珍做人坦荡,绝不是两面客,况且我也是有条件的。”
谢珍见他没反应,自己接话下去:“大谢与北羌免不了一场战,彼时皇城之内也定有一场血雨,到时候,你要保护我。”谢珍越讲越认真,语气中没有恳请只有要求。
“你怎么知道长安城要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