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永和公主吗?”
毕竟是两国和平的关键,又是大名鼎鼎的神卫将军送亲,小贩自然没错过数月前的那场热闹。如今再见,虽只是一个侧脸,但还是认了出来。
他的声音哪怕是在人烟嘈杂的街上也是极大,一下便吸引了众人围观。眨眼功夫孟珏的轿子便被人围作一团,各色言语充斥其中,质疑的目光纷至沓来。
“永和公主?她不是去平夏和亲了吗?怎么会在这儿?!”
“是啊,我亲眼见她出的城,不会有错。”
“难道是……逃婚?!”
“我听说拓跋王死了!新任的那个不知怎的突然就发兵来打,就连永乐城都被他们攻破了……”
“永乐城?那可是有着天险之称的永乐城啊!”
“永乐一破,延安岂不也危险了?!”
“不是已经和亲了吗?怎么突然又打了来?”
“不会是……”
那人咽下话语,将目光投向孟珏。虽未说尽,可其中之意已昭然若揭。
他在怀疑自己。
是自己破坏了和亲,以至烽火再起。
“娘子……”贺嬷嬷面露忧色,望着孟珏欲言又止。
拓跋恭之所以死在其子之手,究其根源,确实是因为孟珏入夏;拓跋弘之所以攻打卫国,也的确是孟珏一手谋划之果。
某种意义上讲,这人倒还真猜对了。
“将军。”
与此同时,跟在队尾的文骛也注意到前面的动静。齐云朝前望了望,询问道:
“用不用……”
文骛抬起手。以他的目力,前方发生的所有事自然逃不出他的眼。当然也包括孟珏扶在车窗上那微微颤抖的手。
“张家自会处理。”
他转身,将嘈杂丢在身后,自顾自打马去了。齐云摇摇头,心中也不知是可惜还是无奈,也追了上去。
视线转回孟珏这边。
眼看围观者愈来愈多,场面也愈发难以控制。张旸皱紧眉头,强忍怒气喝止众人。
张渚封锁消息原是怕引起城中恐慌,如今却成了攻击孟珏的理由。
人终究是自恋的,特别是无知无畏的人。在他们自诩“精妙”地推断出一个结果时,往往会坚定自己的判断。此时,你的任何辩解在他听来也不过是在狡辩,有时甚至会起到反作用。
“你是什么人啊?”一位秀士打扮的男子似是不满护在马车前的张旸,一把掰过他的肩头。“永和公主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会不会是私奔!?”人群中,一位妇人激动地大喊。见众人看来又赶紧遮住脸庞。
“本来也是……你说谁家的好女儿会愿意跑那蛮地,去伺候一个能当自己爹的人……”
“据说那平夏王长得可怖人了,身长八尺,肤似铜皮,腿比万象进贡的大客还要粗上两寸!”
“诶诶!我突然才想起来……”那秀士突然又大吼一声,挥舞着双手示意众人看他。
“月初时我曾去汴京走了一遭。听茶寮老板说,孟家这个娘子从小是在街上长大的。她的爹娘都不要她,好像是因为……”
“她命犯天煞,是个克亲命!”
此话一出,原本嘈杂的人群突然静默了一瞬。然后,不约而同地,众人朝后退了两步,投向马车的目光中又多了些许厌恶和惧怕。
“怪不得那平夏王死了……”
不知是谁,小声低喃了一句。众人脸色一变,又散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