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陆暄颌首,抬手请苏映华进屋,对莫惊鸿她们说了句:“你们继续吃,不必等我。”继而将她房间的门关上了。
“这是你写的?”苏映华将信放到桌面。
陆暄斟茶时扫了一眼:“是我写的。”
“你当真是…”苏映华满腹犹疑,又觉荒诞,眼前的姑娘竟是她的女儿。
“请喝茶。”陆暄将茶盏推到她面前,而后缓缓坐下,抬眸看向苏映华的目光满是温情与依恋。
如何取信于苏映华,她想了数种法子,但皆有漏洞。可有一种天然的信任坚不可摧,便是母亲对孩子的信任,陆暄相信母女之间的情感羁绊,决定对苏映华如实告知。
陆暄在信上言明她的来历,提醒苏映华留心今日宴会,又写了极多只有她与母亲才知的秘密。
陆暄将衣袖掀起,露出半截手臂,手肘内侧有块淡红色的印记,是她出生时便有的。
苏映华睁圆了眼,以帕掩嘴惊呼出声,再看向陆暄时,眼神三分惊愕、三分探究、三分不敢置信,还有一分慢慢晕开的温柔。
起初她看到信半信半疑,直到宫宴散时被镜王叫住,她不信有人能未卜先知,回去后看了那封信多次,才决心来这里探探虚实,可面前与自己相似的面孔、无法说谎的胎记、只有她母女才知的日常小事,让她不得不信。
“阿煦…”她盯着那处胎记喃喃道。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母亲唤自己小名,喜悦、思念、委屈登时涌上心头,泪水不管不顾地砸落到桌面上,可她不敢喊“母亲”。
此时的苏映华比陆暄大了不过六岁,陆暄怕她会介怀,她退而求其次:“我可以叫你姐姐么?”
苏映华见她哭时同幼时一模一样,嘴巴会微张成小方形,她摇头轻笑,起身走近,用手帕替她拭泪,随即握住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原来我的阿煦长大了是这般模样。”
苏映华语气温柔,陆暄抬头看着她,愣愣叫了声“母亲”。
“阿煦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说完她的双眸忽然转暗:“阿煦在信上所言可是真的?”
她真的会死于上元节那日吗?
陆暄握紧她的手,坚决道:“不会的,信我。”
隔了许久,才听苏映华道了句:“好,我信阿煦。”
*
平元十五年,正月十五上元夜。
一如当年,丰京城西市人流如织,街头到街尾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街边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孩子穿梭在人群中追赶打闹,热闹非凡。
按照计划,苏映华带着小陆暄出门买花灯,陆暄与谢元祈远远跟在后面。
“糖葫芦咧—又香又甜的糖葫芦—”
熟悉的叫唤声让陆暄的心瞬间提起,她攥紧衣角,目光不错地盯着前方,疾步上前,离苏映华更近了。
在当年的她的眼中,母亲就是因此离开才惨遭不测。
“阿煦,乖乖在此等母亲。”苏映华轻抚小陆暄的脸,旋即毅然往林婉娘所说的酒铺走去。
路上并未生有波折,她如约到了酒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