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个子看见他们,立刻挣扎着爬过来,涕泪横流:“是季老爷!是他让我们盯着跟谢大人走得近的姑娘!”
高个子还想阻拦,却被矮个子一把推开:“我们没想害她,是她先发现了我们。。。我们怕暴露才。。。”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变成痛苦的呜咽。
谢行舟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没想到竟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连累了戚风禾。
离开牢房后,阳光照在他紧绷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冷硬的轮廓。
“抱歉,风禾。”他的声音低沉沙哑,“都是因为我。。。”
戚风禾看着眼前谢行舟此刻自责的模样,心中那点怨气早已消散。她轻轻摇头,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没关系,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她故意转了个圈,衣袂翩翩,像是要证明自己真的没事。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宛如一幅流动的画。
谢行舟望着她明亮的笑容,心中的阴霾渐渐散去。他伸手轻轻拂去她发间的一片落叶,低声道:“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戚风禾仰头看着他,阳光在他眼中映出细碎的金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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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之后戚风禾盘腿坐在书房的地毯上,面前摊着几块形状各异的玻璃片。她手里握着一柄黄铜放大镜,正对着阳光调整角度,眯起一只眼睛观察光线的变化。
谢行舟坐在不远处的太师椅上,手中捧着一卷《水经注》,却已经小半个时辰没有翻页了。他的目光越过书卷边缘,悄悄追随着戚风禾忙碌的身影。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连耳际散落的碎发都泛着细碎的光。
“啊!”戚风禾突然轻呼一声,手中的放大镜掉在案几上。
谢行舟立刻放下书卷:“怎么了?”
“没事。”戚风禾揉了揉被强光刺痛的眼睛,嘴角却扬起兴奋的弧度,“我想到个好主意!”
好无聊啊,找点事情做做吧。
她风一般冲出书房,不一会儿抱着个木匣子回来。
匣子打开,里面整齐排列着几块打磨精细的玻璃片,边缘还包着铜箍。
“谢大人帮我按住这个。”戚风禾递给他一块钻了孔的木板,自己则拿起小刀开始削一根竹管。
她的动作又快又准,竹屑如雪花般纷纷落下。
谢行舟看着她专注的侧脸,鼻尖上还沾着一点木屑,忽然觉得胸口泛起一阵奇异的温暖。
两个时辰后,戚风禾举起一个造型古怪的铜管:“成了!”
那铜管前细后粗,两端嵌着玻璃镜片,筒身上还缠着细麻绳加固。谢行舟好奇地凑近:“这是。。。”
“望远镜。”戚风禾神秘一笑,拉着他的手走到窗前,“试试看。”
她将铜管递给谢行舟,示意他闭上一只眼,将小的一端对准眼睛。谢行舟依言照做,突然倒吸一口凉气——透过这个古怪的装置,他竟然能清晰地看到三条街外醉仙楼的酒旗!旗面上“醉”字的墨迹都清晰可辨!
“这。。。这。。。”谢行舟难得结巴起来,急忙调转方向。远处的青山仿佛近在咫尺,连山腰处若隐若现的羊群都看得一清二楚。
戚风禾看着他瞪大的眼睛,忍不住笑出声:“怎么样?”
谢行舟放下铜管,心跳如鼓。他自幼博览群书,却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器物。若是用于军中。。。这个念头让他呼吸都急促起来。
“风禾,此物是何原理?”他声音发紧,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铜管上细密的纹路。
戚风禾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手札,翻到某页递给他:“都写在这里了。”
谢行舟接过细看,纸上画着精巧的图示:光线通过凸透镜折射的路径被细细标注,旁边还有计算公式。他的目光在一些陌生词汇上停留,突然意识到这些文字并非大周通用的写法——笔画结构似曾相识,却又截然不同。
“这是。。。”
“我自创的记法。“戚风禾飞快地解释,睫毛轻颤,“小时候记性不好,就发明了些符号帮助记忆。”
谢行舟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追问。
他将手札与望远镜并排放在案几上,陷入沉思。窗外传来孩童放爆竹的欢笑声,却仿佛隔着一层纱幔,遥远而不真实。
“此物若用于边关。。。”他喃喃自语。
“可以看到五里开外,若是有更合适的镜片,可以看的更远。”戚风禾没听清谢行舟刚刚说什么,只是兴奋的继续说,眼睛亮如星辰。
谢行舟陷入此物巨大的价值当中,呼吸逐渐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