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脚边的地上横着一个死人,尸体衣襟大开,浑身浮肿,腿上还缠着几绺水草,样子吓人的很。
站在这看热闹的,多半是些胆子大的闲懒客,他们窃窃私语,幽荧和沈却便静静猫在人堆里听。
“这死的不是江大吗?啧啧。”
“真是活该!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看他这下还敢不敢为非作歹了!”
“老天有眼,终于收了这个恶霸。”
听上去这死者好像风评很差,让人好奇他到底是做了何种丧天良的事,以至于他前脚归西,后脚群众就来拍手称快。
都说死者为大,看来并不适用在恶人身上。
沈却询问身边一位老伯:“请问这死的人究竟做了什么坏事?”
那老伯嫉恶如仇,“这死的叫江大,是个粮商,平日里他贩卖粮食时常常缺斤少两、以次充好,还专挑缺粮的时候囤积货物,坐地起价。”
“不过这些都还不是他最可恨的,这个江大呵,勾结郡守,强抢民女,棒打鸳鸯,将人姑娘本本分分的一家人都逼死了,当官的又做睁眼瞎,实在是可气。”
“如今不知道他怎的死了漂在河里,这渔夫也是倒霉,用网子捞上来个这,瞧他吓的。”
沈却:“原来如此,多谢老伯。”
幽荧仔细地观察着那尸体的样子,想要再近一步时,三五官吏冲过来把百姓们同尸体隔开,遣散了这些看热闹的。
“别看了!都别看了!”
他们裹好尸首,当即抬走。
幽荧和沈却目送着那死人被抬着离开,幽荧转过脸,问:“你有没有看到死人心口的剑伤?”
“看见了,创口边缘有些特别,并不齐整,”沈却顿了顿,“而且他嘴唇发紫,明显是中毒的迹象。”
“没错,这江大必定是被钱命通的人所杀,我之前碰到过他们几次,他们所使用的刀的刀尖有两个倒钩,凹槽淬有剧毒,可大大提升刺杀成功的可能。”
沈却若有所思:“这么说来,许是有人看不惯江大的行径,花重金买了他性命,那这钱命通,也算是为临川百姓做了好事一桩?”
幽荧不以为然,摇摇头道:“非也,非也。”
沈却其实心中有数,不过他很想听她是何见解,“怎讲?”
只见她朝空中抛出一枚钱币,又稳稳接住握在手心。
“这些人纯是为了钱而卖命,只要钱到位了,他们才不管杀的是好人还是坏人。”
之前萧景明还成为过他们的刺杀对象,虽不知这背后驱使他们前去动手的金主具体是谁,不过幽荧大致能猜到是楚国的人。
幽荧继续道:“不过我倒是很想见见这位钱命通的首领,传闻他是个短小精悍的老头,妻妾成群,荒淫无道。”
“好,到时候我陪你一起把他的钱全部抢过来。”沈却少见地和着她。
她更是蛮横:“有了这大笔钱,到时候我要把全天下的药材都买来备着,看你还敢生什么病给我。”
他看着她,两人相视一笑。
……
……
月亮高挂天幕,夜色方兴。
晚上沐浴时,萧景明才发现自己这胳膊腿上长了几块淤青,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弄的,摸着也不觉着疼。
他思索了下,可以肯定的是,伤不是那女人打的,因为她最近忙得没心情打他,也不来督促他晨练了。他猜是这几天练功磕碰的,他一心提升本领,也无暇顾及这些小伤。
这阵子让他真正觉得怪的是他吃什么都尝不出味道来,不管多辣多酸的,到他嘴里都如同嚼蜡,平淡无味。
不光是吃不出来,有时候鼻子也不大灵光,东西是香是臭,哪怕挨着鼻子底下,尽力地嗅,也只是很淡的气味。
难道是得了什么怪病了?
这得如何医呢,他实在想不出丧失味觉能吃什么药治得好,之前也未听说过有人得了这样的病。
晚饭那会儿吃了辣子,幽荧因好奇味道于是过来和他一起吃,结果她只吃了几口菜就辣得怀疑鬼生,他却一点儿不觉得,但怕她瞎操心,他不得不装作被辣到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