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归蘅站了起来,低头俯视着那身上已经血如雨注的张庆。他不敢用力呼吸,秉着气适应了一会,才开口道。
他声音模糊不辨,萧雨规听不清楚,他只能瞧见了一人硬朝着谢归蘅走了过来,一步一步,带着悲戚,来势汹汹。
他想提醒谢归蘅,可嘴巴张得再大却也全然不能继续发出任何的动静。萧雨规没成个聋子倒先成了个哑巴。
那男子走得慢,可时间一长,距离她便也越来越近。
他用尽全身气力向前扑腾几下,可指尖距离她鞋扣的距离仍是远到像是一条银河。男子越来越心焦,想要吸引女子的注意,喉咙沙哑声不断。
“啊!”
看我!
快看我啊!
可平日里敏锐细微的谢归蘅如今像是被人下了降头,那视线几次三番向他这边滑落却每次都差之毫厘而错过。
他面色愁容担忧交织,身上刚刚止住的血似乎又渗了出来留到地面上。萧雨规没空再去理会,又大声一吼:“谢归蘅。”
声音已经嘶哑但总算有了音调,能勉勉强强辨认出是个人名。他再次喊去,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冲破了那神秘屏障。撕心裂肺的叫喊比刚刚张庆的那道还要响亮,终于,谢归蘅终于转身望了过来,看不清神色。
“谢归蘅!”
这一声惊天动地,交换到现实中却好大一声吐了好大一滩血。萧雨规有些迷茫,抬眼忘去,终于见到了她喜怒不辨的神色。
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了,眼神有些朦胧,眼神向周围反复看去。这是个自己从未来过的地方。
是梦?可偏偏身上伤口的疼痛却反复提醒着他的清醒意识。
身体刚刚猛地迸发一下如今又是没了力,他直直地摔了回去,头磕在床沿上发出“崩”的一声闷响,弄得他又是满眼金星。
他尝试看过去,只能见到几个提着药箱的老郎中排队出了门。萧雨规长舒了一口气,却被喉咙带到下意识咳嗽了几声。
余韵消散后,“谢归蘅”声音传来:“你还好吗?”
萧雨规对这种没话找话的行径有些不感冒,他带着些愠怒,呛了回去:“还好,除了马上要死了之外,都挺好的。”
他言罢,那人便再没了动静,萧雨规见状,开口打破了平静:“谢归蘅?”
那人始终没应答,他又开口:“。。。。。。谢归蘅?”
这女子始终未回话,他有点心里不安,可还没等他再一次开口。谢归蘅便突然推门而入了。
萧雨规看着那她开了门进了屋,随后朝着“谢归蘅”的方向点了点头,那人便懂了她的意思离开了此处。
谢归蘅没理会萧雨规的眼神,扯过张椅子坐在了不远处,她拿过桌上的茶壶倒了盏茶却只是放在手心抿着,迟迟没有说话。
“这是你找的地方?”
萧雨规率先开口打破了平静,他找不到何时的话头,便只能同意用这种“明知故问”的由头。
谢归蘅闻言,点了点头,堪堪喝了口茶。
“刚刚那几名郎中是你找的?”
女子又点了点头,依旧抿茶,没再说话。
空气静了片刻,不久后,萧雨规声音轻轻地,带着些试探地问:“你擒了张庆?”
“。。。。。。嗯。”
这是谢归蘅进来之后的说出第一句话,虽然只有一个字。
萧雨规稍微顿了顿,犹犹豫豫却还是没有开口。他视线略微在还沾着血的脖颈处片刻停留,最后却倏然转头看向了紧闭的木门。
谢归蘅看透了他的视线,不久后,开口说道:“这是他的血。刚刚我去找他了,让他开了口说出了京中的个中线索。”
她顿了顿才接着说:“严刑逼供。”
严刑逼供?
萧雨规眼皮一跳,莫名想到了那个梦。。。。。。
他垂下了眼,睫毛遮住了视线,不知在想什么。没一会儿,男子低沉的嗓音又在这室内响起:“那你拿到你想要的了吗?”
室内的气氛又沉寂下去了,谢归蘅又是再没说话,她将手中早就冷了个彻底的茶水一口气喝掉,眼神盯着某处,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