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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梯箭矢(第2页)

直到他愿意放开她。

元珵倾身垂首,紧盯着她的眼睛:“为什么不躲开?”

“我早说过,你我力气悬殊,”孟冬辞将紧握的双手掩在衣袖下,以此掩饰自己抑不住的轻颤,“左右都躲不开,索性不费这个力气,殿下生得养眼,我不吃亏。”

这是什么理由?

元珵气得笑了一声:“你到临邺三月有余,咱们也算朝夕相处,怎么我在你眼中,就只生得养眼这一点可取之处么?”

孟冬辞借着衣袖的遮掩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强压住心口的震颤,方神色淡淡地开口:“殿下以此局不宜有外人在场的理由支开融霜,就是为了这一出么?我不喜欢绕弯子,殿下希望我如何,不妨直言。”

元珵闻言,垂眼将孟冬辞的衣袖卷至手腕处,指腹覆上她掌心的红痕:“我想你承认自己心之所及。”

孟冬辞只觉有什么在心口轰然炸开,指尖蜷起又展开,没有接话。

元珵却垂首往那泛红的位置轻轻呵了一口气,复抬眼与她对视:“你胸怀天下,为何独独不能多一个我?”

那双眼尾略垂的眸子里勾着乱糟糟的情意,恍若初夏时节骤然掺进暮色晚风的一场细雨。

在瞬息间的对视里,悠悠荡进她的心底,卷起一圈儿抚不平的波澜。

孟冬辞耳边蓦地响起林融霜的那一问:“阿姐真的喜欢他吗?”

马车外的鼎沸人声是由她算计来的一场热闹,她乐见其成,本该以此为引,将余下未完的筹算一一完成,然后回到大煜,重新踏上金銮殿的石阶,而不是因几次莫名其妙的心软,任自己陷于此刻这不知所措的混沌里。

祖父和老师的教诲尤在耳畔,她如今是在做什么?

自己纵有几分心软与良善,却从来不该落在某一个人身上。

“殿下只知我当初假传圣旨,是为了给自己留下一条回去的路,”孟冬辞定下心神,勾起唇角反问元珵,“那殿下可想知道,为何我敢独身远嫁?又为何笃定这条路能行得通?”

孟冬辞这样的神情他太熟悉了,元珵知道这后头等着他的必不是什么好听的答案,因而只是本能地摇头。

“因为无论朝臣如何疑我,陛下都会信我,”孟冬辞将手从元珵掌心抽回,以指腹将发红的那处压至泛白,目光落在元珵已现慌乱的眼底,淡淡道,“因为我自十二岁入宫伴读,与陛下一起长大,陛下比任何人都了解我,她知道无论我与谁成婚,动心与否,在我们少时许下的宏愿前,都不过是利益交换,过眼烟云。”

元珵眼看着孟冬辞面上那一瞬间的柔和消失殆尽,化作与平日无异、疏离不达眼底的笑意。

他听见她说:“殿下其实什么都不用做,你的身份,就是我重回大煜朝堂的云梯。”

这样的神情和语气,与她当初在别院外与他说那句“绝无真心可言”时几乎一模一样。

她那须臾间泄出的心动好似长弓上的细弦,在绷紧到极致时又被她缓缓放松,直至归于平静,连一声嗡鸣都未曾留下。

而他仍是她捏在指尖的一支箭,丢也好放也罢,全凭她一念之间。

元珵在那一瞬间无比不知所措,是他太心急了么?还是她有什么难言之隐?

一个人的心怎么能硬成这样?硬到连对她自己都丝毫不留余地。

“咚咚”两声,车夫在外头轻叩了两下马车厢板:“殿下,皇子妃,刑场到了。”

元珵看向孟冬辞。

她垂着眼系好斗篷的系带,偏过头问他:“殿下心有旧翳,若是见不得这样的场面,可以留在车上等我。”

平静的好像方才马车里发生的一切只是他的臆想。

“这是你棋局中的一步,”元珵喘了口气,压住心口的钝痛,伸手替她掀开车帘,“我这个棋子,没有不在场的道理。”

碎雪漫天,浓云低垂。这个时节的雪有些发黏,积不住许久,经人一踩融得更快,一个不当心,便会溅得满身泥水。

但围观的百姓全然不觉,人墙似的,将刑场围得严严实实。

小厮们替孟冬辞和元珵挤开一条路,待他二人站定,监斩官扔出的绿头签正好落地。

今日判了斩首共九人,为首的是吏部右侍郎兆余和当日南衙公堂上撕了段老大状纸的府尹,余下七个都是吏部四司中贪污受贿数额惊人的官吏。

兆余已知自己必死,面上无甚惧色,将头伸到铡刀下前,他目光在人群里扫过一圈,在看到站在人群最前的元珵时,愣了一瞬后忽地大笑起来。

笑声从闪着寒光的铡刀下传出,从癫狂到呜咽。

“原来是你……原来如此啊!殿……”

未说完的话与笑声一道戛然而止,兆余的人头骨碌碌自刑台上滚落,在铺了满地的白雪上扯出一道蜿蜒诡异的暗红,他一直看着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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