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越发炎热,屋子里有冰也还是闷热一些,没有空调的地方,夏天想舒坦那绝对是不能够的,想避暑也不行,林如海还在呢。
薛元娘心里烦躁,想着找点事情做,就使唤人去老家那边看看,半年过去,不知道那边变化怎么样,柳氏偶尔使人送来零星一点消息,她后娘老蚌生珠,又得了个新儿子,她大哥摊上了官司,在牢中受了罪,脚跛了。
具体没说明白,她颇为好奇。
上任吏部侍郎后,林如海去衙门没多久,便主动为她求来诰命,这个诰命下得很快,三品的夫人,只要林如海不获罪,能保她一世都不会被随意对待。
打探详情的还没来,老家那边的消息陆陆续续又传来一些,说好的一年一千两银子,却怎么也不够花似的。
她的卖身银子五百两还能好好积攒家私,这一千两置办了大房、买了仆婢,也不在乡下继续待着,半点活是不准备干的。
到了县衙,有林如海这等岳家,得了不少人的讨好,自然日渐嚣张起来,口袋里剩下的银子不多,想去柳氏的铺面取银子,连柳氏的面都没见到,就被人轰出去。
闹肯定是闹过的,柳氏的铺子,又不是薛元娘的铺子,闹起来直接让人把他们丢出去,半点情面没有,平白丢了个大脸。
等贾政上位后,想着是原配娘家人,刚有些顾忌,歇了闹腾的心思,可囊中实在羞涩,便盯上了一家铺子,想着先盘下来,等年后的花用到了,再给人家银子。
对方也不吃这套,没见着银子是不肯卖的,压价也没有任何可能,一家子青壮惹不起的。
最终,又盯上了商户人家,只守着个姑娘过日子的一对母女,这俩可都是凶悍的,眼光也是高得很,断不可能跟他们这一家子结亲。
事便闹到了刚刚上任的贾政这儿,县衙的师爷刚说是薛元娘的娘家人,最好别下死手,可那对母女却狠心,真的在衙门口撞晕,哭喊着求告无门。
简直是将贾政的脸往脚底踩,成了一副欺压百姓的模样。贾政在那一刻,感觉所有人都在指着他护着薛元娘的娘家人。
再一想薛元娘那泼妇做派,根本配不上林家的家风,贾政打心眼里厌恶这一家子。
原配家的兄弟护着继室家的人,怎么想都不太对。
这不,就传唤上公堂,两母女有人证有物证,连媒婆都反水做证,说是被薛元娘的大哥逼迫着上门说媒,一副要逼着人绝户的架势。
贾政何时处理过这些事,人证物证都有,师爷也说该判的,这便当堂将薛大哥给押入大牢,关满半年再放出来,薛家其余人尽皆赏了十个板子。
事情传出去后,一听前后,大家都以为贾政是青天大老爷,往日积压的案子,一件件翻出来。能犯事一直处理不了的人,不是当地的地头蛇,便是匪徒,连乡绅之家都是可以处理结案的。
解决不了,人群散去,贾政焦头烂额,总觉得心里不舒坦。可守备也说地头蛇难处理,想要一网打尽,只怕不易,还会惹上麻烦。
薛家大哥入狱,其余人基本都挨了板子,正把薛元娘一家子吓得够呛,寻了柳氏想要打听薛元娘的住处,她们是想举家去寻薛元娘的。
至少有薛元娘在,还能给她们跑动一二。
柳氏哪肯让他们去,面都没出,警告她们再闹,往后的银子自己去找薛元娘要。她的码头建得好好的,贾政刚来不久,就要歇一会儿,传出去便是银子周转不过来。
事情报到贾政耳中,贾政一问,可能要耽误很长时间,说不好会拖到几年之后,他这政绩就白白要送给下一任的县令,这如何使得,便做主可以提供银子,他也不吃亏,要加入进去,到时候一起管辖。
一两千两银子可不够看,没得办法,便向家中讨要。
柳氏也没完全指望他,装着样子去找本地的乡绅,各家都得了提点,荣国府金银不缺,他们何必多费这个银子,码头建起来,总是能分到一杯羹的,倒不如在码头旁边多建几个商铺。
这些个商铺建造的权利,张县令在的时候就已经批准过的。
张县令是临时被撤换的,积压了那么多案子,又批准了很多东西,带着满满的银子,在贾政到了后,迅速离开,没有半点停留。
贾政原以为会有一点交接上的问题,结果什么都没有,府衙内的库银和粮仓都还在,这些东西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张县令不敢动的。
交接明白后,人安心上路,剩下的烂摊子都是贾政的。贾政要名声不要银子,又不懂庶务,身边连个明事理的幕僚都没有,口袋里还全是银子。
码头那边开始动工,各处都开始哭银子,贡院要翻修、街道要修补,还有善堂要请人,一桩桩都要银子,府衙的银子不凑手,旁人送来的又不敢接,暗自伤感着。
却又听闻狱中出了大事,人竟然在里头被其他犯人打残了,狱头也没当回事,真正发现人快不行的时候,再去请大夫,腿是完全保不住的。
好不容易留了条命,才敢往贾政那儿报,一听打残的是薛元娘的大哥,就在牢里关三个月就能放出去的人,竟然在里面出了大事。
仔细一查,才发现是那对柔弱的母女干的事,几两银子,就能让薛大哥在里面受尽折磨,据说等他出来,还有好看的在后面。
看起来那么柔弱无依的人,下手竟如此歹毒,把贾政吓得把人找来,那对母女哭着说委屈,她们只是害怕他们出来后报复,才想撒几两银子教训一二。
没有任何证据,拿了银子的是谁也没人说。
但薛元娘的大哥在牢里残了,这件事就没有办法解决好,可关押的时间还没满,只能换个牢房,又架不住那对母女会疏通关系,摆明了要让他死在牢中。
薛元娘一家日子也没好过到哪里去,那母女能一直安生着,就是靠得会哭手段狠辣,别人拾掇薛家大哥去,也是看在薛家大哥娘家有人,结果却不顶用。
这不,她们家三天两头被人泼粪,地痞流氓时不时敲门,夜半被人套了脑袋打晕,拖到小巷子里去暴走一顿,都是常有发生的事,如今连出门都不太敢。
根本就住不下去,只能灰溜溜又回乡下去。
第84章你不给我活路,那就别怪我下狠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