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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4章 碎星卫凿阵（第2页）

话音落下，其余十具棺木同时震颤。并非全部复活，但有三人相继睁眼，带着同样的信念归来。其余八人，则在晨光中化作清风，吹过城楼，掠过田野，最终融入大地深处，似在守护最后一寸疆土。

南岭祭坛，《镇天司初典》残卷缓缓落地，书页合拢，表面浮现出新的烙印：“心灯录”。书院弟子将其供奉于正堂，日夜诵读。不久后，奇迹发生??凡是真心研习者，无论资质高低，皆能在梦中进入一片虚境：那里有无数执剑者并肩而立，或持剑，或执笔，或握农具，或抱婴孩，人人胸前铜牌闪耀。

他们在教一样东西：如何“看见”。

有人学会后，返乡揭露族长私吞赈灾粮；有人醒悟后，辞去官职创办义塾，专收贫家子弟；更有盲女在梦中得授“听心术”，仅凭脚步声与呼吸节奏，便能分辨谎言与真诚，成为民间断案奇才。

消息传开，天下书院纷纷效仿，自发组建“心灯会”，不分门派，不论出身，唯问本心是否清明。朝廷震怒，下令查封所有相关机构，逮捕讲学者百余人。可每当一座书院被焚，次日必有数十孩童在废墟上摆开石板，继续书写《守心誓》。

“你们烧得了书，烧不了记忆。”一名被捕的老儒临刑前高呼，“只要还有一个孩子记得‘为民者生，为私者亡’，你们就永远赢不了！”

刽子手手抖，刀落偏位。围观百姓齐声哭泣，而后，一人拾起染血的竹简残片，塞进怀中。

皇城之内，皇帝接连噩梦不断。一夜，他又梦见废墟中的百姓，这次，他们开口了。

“陛下，”为首的老人说，“你曾许诺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可如今呢？赋税重于山，冤狱遍于野，贪官逍遥法外，忠良含恨而终。你坐在龙椅上，可还记得登基时的誓言？”

皇帝张口欲辩，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微弱如蚊蚋。百姓不再看他，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

“你不配执剑，也不配称孤。”

他惊醒，发现寝宫梁柱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刻字，笔迹稚嫩，却是孩童所写：

>“皇帝叔叔，你为什么不做个好人？”

他怒极反笑，命人凿毁梁柱，斩首守夜太监三人。可当晚，另一根柱子上又出现新字：

>“坏人总会害怕写字的孩子。”

第三日，御花园假山背面，整面石壁被涂满红字，密密麻麻，全是同一句话的不同写法：

>“为民者生，为私者亡。”

皇帝疯了般下令屠尽宫中所有识字之人，包括宫女、太监、侍卫。可当他站在空荡荡的宫殿中央时，耳边响起一阵童谣声：

>“小铜牌，挂胸前，不怕官，不怕天；

>坏人见了腿打颤，好人看了心里甜……”

他循声而去，只见一只麻雀停在檐角，口中竟吐人言！

“滚！”他拔剑砍去，鸟儿飞走，羽毛飘落，化作一枚微型铜牌，轻轻落在他龙袍袖口。

他猛地甩手，铜牌坠地，却发出清越剑鸣。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压制无用，恐惧无效，杀戮只会催生更多执剑者。因为他们不是靠组织活着，而是靠信念存在。只要世间仍有不公，就会有人喊出“不对”；只要还有人喊出“不对”，剑就不会断。

他颓然坐回龙椅，望着窗外灰蒙天空，低声问：“朕……真的错了吗？”

无人回答。

但千里之外，小镇破庙中，少年正教一群流浪儿认字。墙上，“好好活着，看太平”七个字已被重新描红，旁边添了新的一行：

>“第一个说‘不对’的人，就是英雄。”

孩子们齐声朗读，声音清脆如铃。其中最小的一个仰头问他：“哥哥，我也能当英雄吗？”

少年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只要你敢说‘不对’，你就已经是了。”

风穿庙宇，铜铃轻响。少年抬头望天，初心短剑静静悬于梁上，剑身映着朝阳，仿佛在微笑。

而在遥远的西域沙漠深处，一支商队遭遇马匪围攻。眼看财物将被劫掠，领队的老掌柜突然停下骡车，从怀中取出一枚锈迹斑斑的铜牌，高高举起。

“我曾是执剑盟会最末等文书。”他声音苍老却不惧，“三十年前，我就发过誓：宁死不屈于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