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匪哄笑:“一把老骨头,也配谈剑?”
老掌柜不语,只是将铜牌按在心口,闭目低语:“诸位先辈,请借我一寸光。”
刹那间,黄沙飞扬,空中竟凝聚出一柄虚幻长剑,斩向匪首。那人躲闪不及,左臂齐肩而断,惨叫跌落。其余匪徒惊恐四散,称遇“鬼神之罚”。
待尘埃落定,虚剑消散,老掌柜也力竭倒地。同伴扶起他,发现他胸前铜牌已裂为两半,却仍紧紧攥在手中。
“值得吗?”有人问。
“值得。”他喘息着说,“三十年了,我终于……做了一回真正的执剑者。”
消息沿丝绸之路传开,各地商旅纷纷效仿,在车上悬挂铜牌,自称“行路守心人”。哪怕孤身穿越大漠,也敢直面千人贼窝。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心中有誓,天地便会回应。
岁月流转,十年如梭。
雍洲主峰,剑冢深处,那柄意志之剑已然成型,高达九尺,通体晶莹,内部光影变幻不息。它不再震动,也不再鸣响,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像一位沉默的君王。
某日清晨,一名小女孩独自登山。她不过七八岁,穿着补丁衣裳,脚上草鞋磨破,却一步不歇,直至碑林之前。她在守心碑前停下,伸手抚摸那句“剑,从未离开”,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泥巴捏成的铜牌,郑重放在碑前。
“爷爷说,他也当过几天守心人。”她轻声说,“虽然没人记得他,但他救过五个孩子。所以,我也要当执剑者。”
说完,她转身下山,身影渐渐消失在晨雾中。
片刻后,泥牌忽然发光,缓缓升起,融入意志之剑的底座。整座剑身轻震,一道柔和光芒洒向四方,遍及九州每一寸土地。
那一刻,有人正在田间劳作,突觉锄头变重,低头一看,柄上竟浮现出半圈铭文;
有人正在学堂讲课,粉笔无故写出“守心”二字;
有婴儿降生,掌心赫然有一枚铜牌印记;
更有百岁老人临终前睁开眼,含笑说出最后三个字:“我……看见了。”
剑冢之外,风依旧吹拂。
它掠过村庄,穿过城市,翻越高山,跨过江河。它带走旧日尘埃,送来新生希望。它不属于任何人,却又属于所有人。
因为它承载的,不是一个时代的辉煌,而是一个民族永不低头的灵魂。
百年后,史官撰《执剑纪》,开篇写道:
>“昔有赵洲一人持剑护世,世人谓之英雄。
>后有三百二十七人觉醒执念,世人始知剑出于心。
>至今日,亿万百姓皆可为剑,非因武艺,非因权势,只因一念不屈,一眼不盲。
>故曰:英雄不死,因其本无形;剑道不灭,因其生于人心。”
书成之日,天下铜牌齐鸣,持续整整三日。
而那一夜,星空格外明亮。
有人仰望银河,忽然发现群星排列成一把巨剑的形状,剑尖指向人间。
他们不说一句话,只是默默抚胸,行礼如仪。
因为他们知道??
剑,醒了。
而且,这一次,它再也不会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