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着佛骨的小锦囊挂在裴玉胸前,佛光照着段昀焦痕蔓延的脸庞,他擦过裴玉汗津津的脖颈,正欲拈起锦囊往下擦,却被裴玉抓住了手。
裴玉倚在床头,想从段昀手中拿走巾帕:“我自己来。”
“怎么,害臊了?”
裴玉低声道:“我有手有脚,用不着你如此服侍。”
段昀笑起来,在热水盆里洗了洗帕子,然后指尖轻巧一挑,让锦囊落在裴玉肩上,接着给他擦洗胸膛。
“我就喜欢这么伺候你,乖乖待着,别乱动。”
裴玉攥住锦囊,用手掌遮挡佛光,尽量让段昀少受灼烧,认真道:“其实我已经好多了,依我看,这佛宝没必要时刻随身携带,不如先收起来。日后我若感到不适,再取出来也不迟。”
此话刚落,段昀果断否决:“想都别想!”
“……”
“裴玉,你以为我不了解你的性子吗?真按你说的那样,恐怕你能强忍到生魂离体。”
段昀说着话,手上动作没停,握着裴玉侧腰将人转过去,脱掉内衫,露出吻痕斑驳的后背。
裴玉淡淡道:“生魂离体不是正好?与你做一对鬼鸳鸯,省得体弱多病的肉身累赘。”
段昀气得牙痒痒,忽然低头咬住裴玉后颈,齿尖重重一碾,听到裴玉的闷哼声,才松开牙。
裴玉偏头瞪了他一眼。
段昀扯过绒毯卷住裴玉半裸的身子,阴沉沉地说:“你想都别想,还没到阳寿该尽的时候,就给我好好活着。”
裴玉并非真想找死,只是看不得段昀反复受灼烧之苦,他捂着锦囊,用脚踢了段昀一下:“离我远点。”
段昀纹丝不动,眼神晦暗至极。
裴玉道:“我可以乖乖带着它,但你也必须听我的话。我何时取下它,你何时再碰我。”
气氛僵持了数息,段昀最终万般不情愿地退出床幔,站在榻边活像一只被锁住的烈犬。
继而又听裴玉无情地说:“后退,至少离我六尺远。”
段昀咬牙切齿:“差不多得了,你能不能别这么心疼我?”
裴玉:“后、退。”
段昀还想争辩一下,但隔着帘幕窥见裴玉冷肃的表情,只得咽下话,忍气吞声地挪了半步。
不仅如此,裴玉还将他的后路堵死,躺下睡觉前警告道:“不许趁我入睡时偷偷靠近,但凡被我发现一次,我以后都不会相信你了。”
段昀素来爱对裴玉亲亲摸摸、搂搂抱抱,这禁令简直是残忍。
他抓心挠肝地守在床榻边,盯着裴玉看了一整夜,无数次想过去。
裴玉鬓发乱了,垂在鼻端会遮挡呼吸;裴玉脸颊有点红,是不是又发热了;绒毯被裴玉掀出了缝隙,得掖好才行……
然而段昀都硬生生忍住了。
待到日上三竿,裴玉悠悠转醒,撩开床幔,只见他眼珠猩红几欲滴血,扯出一丝狰狞的笑容:“你醒了。”
裴玉面不改色,起床穿衣洗漱,吃了饭,喝过药,若无其事地说:“今日我想出去走走。”
段昀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从这里下山进城,起码有八十多里路。你不让我碰,追风也不能载你,凭你的脚力走到天黑都到不了山下。”
庭院错落的花树间,有一匹体格健硕、毛色油亮的黑马。它低着头嗅闻花朵,见到裴玉走近,欢欣朝前踏出一步,又被裴玉身上散发的佛光逼退,藏到花树后面,委屈巴巴地望着他。
“我不下山,就在林中散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