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源:“……”
裴源放下杯盏无奈扶额,她总算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了。
“真是怕了你了。”裴源摆摆手:“朕收回那句话,可以了吧。”
陆长行笑笑,垂眸看着套在食指上的黑玉扳指:“陛下昨日说,从今往后,但凡臣有所求,只要合乎情理,陛下皆会应允。这话,还作数吧?”
裴源啜饮一口清茶:“自然。”
陆长行闻声看向女子:“那臣要出宫。”
裴源毫不迟疑,看着手心的茶杯道:“可以,朕会派陆萧玉陪你,需要多少银子,去朕的库房取。”
“陛下误会了,”陆长行正色道:“既然臣心爱之人已然离世,这后宫与臣而言不过牢笼,而陛下又避臣如蛇蝎,臣再厚颜霸着君后之位已然不妥,故而臣想离开后宫,与陛下,再不相见。”
随着男子的话音落下,殿中陷入了漫长死寂。
凤帝始终端坐其位,凤眸紧紧盯着茶杯,目光未见半分偏移。
不知是在思量君后的话,还是有她自己揣度。
良久,陆长行似等的急了,漠然开口打破沉默:“陛下不说话,臣便当您是同意了。”
凤帝依旧默不作声。
陆长行轻叹一声:“臣虽不舍,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陛下您说,是这个道理不是?”
裴源眼角微抽,终是淡淡回道:“君后所请,朕已然知晓。容朕稍加思量,再予君回应。夜已深,君后早些睡吧。”
说罢落杯起身,阔步而去。
乌宛白尚未从云梦宫回来,还是计安提着宫灯在宫外静候,一见凤帝气势汹汹而出,于是急忙相迎,但尚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凤帝沉声吩咐:“叮嘱禁军,加派人手,务必严防死守神凰门、东应门和西应门,从今以后,朕不允许任何一个后君再行出宫。尤其是君后陆长行!若是谁敢让君后逃离出后宫,朕,必将她千刀万剐!”
计安一头雾水:“啊?”
“啊你个头!”裴源勃然大怒,一脚踹在她的屁股上,满脸阴鸷呵道:“马上去办!同时转告内秩署,加派三十宫侍至栖梧宫,每日跟在君后寸步不离,并时时向朕回禀君后动向!细致到他每日喝几杯茶,吃几口饭!听到没有!”
计安满脸惊愕,几乎是小鸡啄米似点头道:“是,是、是、奴婢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第60章第60章晋江文学城
栖梧宫晨会如常,气氛,却透着诡异。
君后左右围站的三十宫侍,各个手持纸笔,观察记录着君后的一言一行。谁见了不是一头雾水?
郭嘉安转换了侧倚的方向,小声问着身侧之人:“这是什么情况?”
庄与之缓缓凑上前去,附耳轻言:“不知道。”
桃花眸闲闲瞥他一眼:“糊弄谁?诸君宫中屁大点事你都知晓。”
丹凤眸懒懒轻抬:“既知道理,便该明白,我,就是单纯不想告诉你。”
郭嘉安:“……”
郭嘉安冷哼一声,勾了勾手指,柴平了然,俯下身上前耳语:“奴才刚刚打听了一番,说昨日淑君被君后招来栖梧宫问话,问了三个时辰不见放人,陛下赶到时,淑君大醉不醒,此举似惹恼了陛下。故而就命人时时盯着君后。”
郭嘉安听着,桃花眼流转,落在了对面西门眙的脸上,身着嫩粉锦袍的少年似乎还在状况外,反而还对那三十宫侍十分好奇,甚至问起了身边的文侧君,到底发生了何事。
柳玉书虽只是侧君,却是左右两君的主心骨,不仅西门眙事事与他商量,下手的韩柏更是事事以他为重。
柳玉书只得端坐,手里捻弄着什么,对于淑君与韩卿君的问话,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
“这西六宫是不是风水不好。”郭嘉安闲闲道:“瞿辰就不说了,周天韵和傅逸春先后因病重紧闭宫门。如今,怎么连个动静都没有了。”
庄与之未应,反倒是上首位置的凰贵君连咳了数声后,轻叹一声:“原以为本宫这身子是最差的,不承想韵侧君与傅侍君这一病,竟是连宫门都不得出了,倒也应了那句:病来如山倒。”
郭嘉安微微蹙眉,转头看向温阳泽道:“你这病因是胎里弱,陛下知道,君后也体恤,便好好在如华宫歇着就好,何必起个大早,费劲折腾?若是累到,又是数日卧床。”
温阳泽闻声笑笑,病气的脸上毫无血
色,因这一笑,却也有了些许神采:“本宫久病缠身,全凭诸多珍稀药材勉强支撑,补品如流水般源源不绝送入如华宫,如此靡费陛下的金银,若再不向陛下与君后请安问好,本宫这心中实难安宁。”
郭嘉安轻叹一声,不再言语。
倒是陆长行听了温阳泽的话,安抚他道:“药材与补品皆是身外之物,又怎及得上凰贵君对陛下的救命之恩?这些话休要再提。算来,你已有五个月未见陛下。今日天朗气清,你既难得走出如华宫,不妨晚些时候也去见见陛下,陛下定然欢喜。”
温阳泽又是一阵轻咳,扶着胸口,转向陆长行笑道:“劳君后帮臣记着,臣也有些好奇,五个月未见,陛下还记不记得后宫有臣这号人。臣厚颜,想邀君后同臣一道给陛下请安,不然,臣真怕陛下将臣赶出凝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