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表情还是那样一本正经,可偏偏被这套装扮弄出了几抹风韵,她像是一半踩在正经里,一半落在红尘中,摇摇摆摆的身姿,来回偏颇。
两人像是都存在了某种固定的默契,一张不大不小的方桌,就在那儿等着她们。
除了她们,谁都不行。
“你吃晚饭?”唐斯率先开了口。
“嗯。”
“可我怎么记得你不是晚上从来不吃饭吗?”
“改了,适当的吃一点,对身体也有好处。”
真行呐。
唐斯觉得太阳都打西边出来了。
穿衣风格能改,保持的饮食习惯也能改,就连斩钉截铁说出口的话,现在也能改了。
所以不能改的就只有你这张死嘴吗?
唐斯把盘子里的意面拿叉子搅和的稀巴烂可她觉得这意面是无辜的,它是被自己当成了某人,拿来撒了气。
餐厅里挺热闹的,但她们却异常安静。
唐斯眼睛一直盯在盛宁脸上看,她想从这人身上瞧出点破绽来,哪怕就算是她微微的挑动一下眉毛都行,唐斯有信心,绝对能从里面找出一个破解僵局的理由。
可惜,盛宁自始至终,别说挑一下眉毛,就是眨一下眼皮都没有过,她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坐在对面,像一尊活化石。
哪怕就是抬起眼来,和唐斯的直视的目光撞上,都没有一点露怯。
这种感觉太不好了,不好到让唐斯觉得,今天这顿饭哪怕不是跟自己吃,就算是跟别人吃,她也是这样,不会有任何区别。
女人的所有不满,都来自于不够特殊不够被爱。
唐斯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不是她脑子里的海马体,看不到她的心里,也窥不见她大脑里流淌的液体形状。
她只能看见她的脸,看见她的外表,以及她镇定自若的沉默态度。
唐斯觉得接连三次的偶遇,忽然就没了意思
她不晓得自己是失望盛宁这种谨小慎微的态度,还是失望自己对这人冒出的期待,可能两者都有。
这会儿,唐斯看着盘子里被搅成一团烂的意面,瞬间也没了胃口。
再抬头,朝盛宁看去,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衣领敞开的胸口
唐斯来了那么点劲儿,自己干嘛要去管这人的态度?
难道她不说话,自己就失去理智了?
她的目光扫过盛宁削尖的下颌,沿着下颌滑过她的脖颈,她看见盛宁吞咽食物时喉咙的滚动随着滚动又向下延伸,凸起的锁骨有种性感的妩媚,衬衫里搭着一件黑色的吊带,盛宁往前倾着身子吃东西的时候,吊带的领口也下坠了那么一点虽然幅度不大,可唐斯还是看见了那道从胸口往里探进的缝隙
忽然,唐斯就笑了。
她没占到这人态度的便宜,却占到了自己眼睛的便宜。
吃一顿饭看一场美女,还是自己喜欢的美女,这种感觉也挺不错。
唐斯瞬间变得大度起来,拿起手边的冰水喝了一口——
“盛医生,单我买过了,先走了。”
没有多余一句废话,唐斯走的干脆利落。
盛宁坐在位置上,眼睛一路追着唐斯的身影,最后消失在了夜色中,要不是这人盘子被搅得稀烂的意面还在桌上,盛宁都要怀疑她们刚刚究竟有没有在一起吃饭。
她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唐斯变了,在今天之前,她还不是这样。
唐斯没变,只是她心里想的明白,还是那句话,谈恋爱是好事是开心的事,要成天都不痛快要靠猜测对方的心思过日子,那就算是再喜欢对方早晚也得把这份喜欢磨没了。人跟人之间的缘分是有数的,哪能说风就是雨,得更珍惜才是。
况且,明明就是有感觉,明明也是喜欢对方,怎么就是一句真心的明白话都不肯说?这事归根结底也就是两厢情愿,一个眼神儿都能捅破窗户纸,可她偏偏要舍近求远的翻山越岭。
这算什么?算给自己留后路吗?留的还是那种万无一失可以全身而退的后路。
在唐斯看来盛宁的这些改变,就跟新闻联播里的早安午安晚安没分别,说了等于没说,除非盛宁哪天想明白,不再这样莫名其妙的偶遇,而是正儿八经的邀请自己,那样的改变才是改变,才能作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