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洵抬起下巴,倨傲地笑了笑,“从前是为个野男人,现在是为你娘,可见在你心中,我从来皆是被舍弃的那一个。”
“我真是眼瞎,挑来挑去,挑了你这么个薄情的女人。”
话赶话到了这里,阮蓁也没有给自己留退路,“你说我薄情我认了,但我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我让你跟我走,是你自己不舍得在金陵的一切,你舍不得楚家族长的位置,舍不得英国公府的爵位,说到底,你对我的爱,也不过如此,大家彼此彼此,你又何必用一副受害者的面目来质问我?”
楚洵也不否认,更不解释,没有那个必要,不过是自讨没趣罢了,“就算你说的都对,但那又如何,你以为你能逃脱我的掌心?”
说罢,他下了马,几步去到悬崖边,不容置疑拽着阮蓁的手,“跟我走。”
阮蓁重重地甩开他,拼尽全力的一巴掌扇他脸上,“楚文仲,你到底要如何才能放了我?”
楚洵松开她的手,他先是摸了摸火辣辣的脸,而后勾起一边唇角,邪性地笑了笑。
“放了你,不可能,除非我死。”
说罢,他自腰间的箭囊抽出一根箭矢,塞给阮蓁手中,然后抬起头,引导她将锋利的箭头对准他的喉管,甚是癫狂地道:“杀了我,或者从了我。”
“只有这两条路,你自己选。”
楚洵赌她不敢,赌她对他还有感情,堵她是个心善的女子。
直到腹部传来刺痛,直到女子扔掉带血的箭矢,捂着唇哭着跑开,骑上他的马消失在眼前,他才明白,他高估了女子对他的感情,低估了女子归家的决心。
她竟然对他动手了。
垂眸一看,汩汩流血的腹部,这一击可不轻啊。
她当真是无情。
分明晨间两人才欢好过。
第68章“把她带回去。”她始终逃不出他的五……
她不是不知楚洵的用意,乃是为了逼她就范。
可他越是这般,阮蓁便愈发地抗拒。
他掌控欲太强,总想将她牢牢控制在手,恰如他手中的风筝,飞多远,如何飞,全凭他的喜好。或者说难听点,他待她不像是丈夫对妻子,而像是对待笼中的金丝雀,关起来供他赏玩的玩物而已,而并非与他齐头迸进的夫妻。
他对她是有情义在,但这情义太过专横,就比如他会罔顾她的意愿把她关在小院,可以不顾她的安危来试探她、利用她,他嫌弃她不学无术,总想着来改造她,却不问她的喜好,凡事总不同她商量,总是自以为是地做决定。
他的这些不是并不致命,然如此总总加在一起,恰如涓涓细流汇成江海,
让她无时无刻不感到疲惫。这不是她想要的日子。
而他不肯跟着她去投奔她爹,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一刺,她下手不重,不会要他的性命,却足以斩断他所有念想。
既然并非良缘,自然要及时了断,他下不了手,那便由她亲自来。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从来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
可分明想得干脆,却为何在转身的一刹那,瞥见那双暗淡无光的眼时,心中会堵得发慌,就连那凌厉粗狂的山风刮在脸上,也犹不觉痛,眼泪也不争气地往外流。
不舍吗?还是说悔了?
心底一个声音告诉她:若是不舍,现在就回去,好生哄他,他会原谅你的。
但另一个声音又在嘲讽:你虽没有杀他,却也伤了他,你们之间再没半分情分可言,你回去就是送死。
是啊,早在她刺向他的那一刻,她便没了退路。
强忍着再看他一眼的冲动,阮蓁抬手轻抚面颊,指腹由唇角往上,擦净眼角的泪珠。
她夹紧马腹,将马鞭甩得虎虎生威,终究还是绝尘而去。
昌平见局势向稳,便骑着马来寻楚洵。
不想他刚出村子,便看到自家主子的马从山道上下来。而马鞍上的人,却并不是他的主子,而是一个女子。
是表小姐。
表小姐在主子爷的马背上,那么主子爷呢?
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昌平顾不得逮住阮蓁,沿着山道向上的马蹄印子策马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