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夫妻恩爱,这些年都没有红过脸,更没有争执过,到底是为什么?
罗谙看着他们,眼底划过一抹厌恶,“你们不要被人骗了……”
他忽然目光一变,转头看去。
不远处,不知何时站着一群大理寺的人,为首之人官服猎猎,上面的獬豸图案張牙舞爪,似是要将一切魑魅魍魉撕碎。
裴郅一步步走近,目光如刀。
他一个挥手,几个衙役过去,将罗谙围住。
“我要见陛下!”罗谙大喊。
“忘了告诉罗大人,陛下对罗大人勾结施同舟贪污受贿,为祸西南府一事极为震怒,下旨让本官严查。”
“不可能,我与施同舟不过寻常往来,根本没有勾结!”罗谙很笃定,自己没有把柄落在别人手上。
“罗大人不必担心,證据都呈到陛下面前。”裴郅眉眼微抬,往罗月素和柴氏母女那睨了一眼,“本官好心,让罗大人回家一趟,与妻女话个别。如今罗大人应该已将妻女安顿好,可以安心上路了。”
罗谙下意识看向罗月素,“是你!”
罗月素紧紧扶着柴氏,死死咬着唇。
若不是与人做了交易,她如何能回来?既然父亲不慈,她又何必孝顺?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先是骗取施家人的信任,说只要自己能回京,必定劝服自己的父亲帮施家脱罪,还主动让施家拿出一些可以要挟自己父亲的證据,以便能更好成事。
正如罗谙笃定的那样,施家确实没有证据,但在罗月素的引导下给罗谙写了一封信。信上的內容涉及他们之间达成的交易,以及一些往来的细节,以及求助。
而这封信,如今已在荣帝手中。
“父亲置我生死不顧,我总得自救啊!”
“你这个孽障!”罗谙勃然大怒,“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应该让你被生下来!”
柴氏闻言,像是受到什么刺激,“夫君,你说什么?”
其实她在怀罗月素之前,还怀过两次,皆以流产告终。她怀罗月素时小心翼翼,光是卧床都卧了好几个月,生产的时候更是九死一生,还伤了身子,此后再不能生养,为此她愧疚多年。
罗谙没有回答她,那绝情的眼神已说明一切,像是一把刀,扎在她摇摇欲坠血流不止的心上。
“为什么?为什么……”她喃喃着,不知道是在问谁。
罗月素看着这样的她,悲从中来,“娘,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以后我们离开南安城,寻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好过日子,成吗?”
“为什么?罗儿,你爹最爱重我,最疼你,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或许他从来没有爱重你,也从来不是真心疼爱我。”
她们母女俩曾经何等的被人羡慕,到头来竟是这般下场,一个人不人鬼不鬼,一个人生已毁。
罗月素看着二房的人慌慌張张地涌来,不知为何竟然想笑。
她恍惚地想着,如果从一开始自己没有收到那个方婉的信,没有被挑拨离间,那么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
罗谙被大理寺带走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南安城。
当众人意外震惊之时,他已被关进大理寺的地牢中。铁栅栏一挡,铁锁一上,他便从深得荣帝信任的臣子变成了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