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赵阔摩挲着穆宜华的手背,“我会去和爹爹说的,此事错不在你,你不要自责。”
穆宜华笑着回握:“嗯。”
赵阔忽然又想起什么,蹙了蹙眉问道:“方才那个左衷忻,是不是也喊了句‘住口’?”
穆宜华一愣:“好像……没有吧?”
赵阔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十分肯定:“喊了。”
穆宜华见他这样就好笑,故意顺着他的话讲:“对啊,那喊了,又怎样?”
“你……”赵阔被她气笑。
穆宜华无奈,甩手拍了他一下:“左郎君为人正直,看不得别人胡言乱语,信口雌黄。瞎想什么呢?”
“是吗?”赵阔语调上扬。
穆宜华佯怒又打了他一下。
赵阔小把戏得逞,得意地牵着穆宜华的手:“行吧,谅他也不敢有别的想法。”
二人走着,穆宜华又想起一事,拉着赵阔说道:“此前我为了整顿内宅,清了一批人出去,这事你知道吧?”
赵阔双手背负,笑着点点头,看着穆宜华神色颇为骄傲:“知道啊,我们小阿兆手起刀落,快刀斩乱麻。”
穆宜华被他逗笑,受不了他的油嘴滑舌,伸手又拧了一下他的胳膊,顺势挽住:“我后来又在街上遇见曹婆婆了,她如今境况十分不好。她同我说,她唯一的一个儿子参军,被收在了童蒯的队伍里,宋辽打仗牺牲后,只是同他们说了一声,此后再无消息,也没有任何恤银。你若得空,能否帮忙留心去兵部那里问一问,是不是名册漏了还是其他什么缘由。”
赵阔听到话中“童蒯”二字便觉得事情不简单,他眉头骤然深锁:“当真有此事?”
穆宜华点头:“曹婆婆家住李东巷子,拐进去走到最里面便是,你可派人去问询。”
赵阔了然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会着人去接手此事。”
二人又独处一会儿,穆宜华催他回马车,自己去后院找太子与太子妃。
刚走进后院,穆宜华便觉得有些奇怪。厢房房门紧闭,外头一个小厮丫鬟都没有,可她先前明明留了好几个侍候的。
心中不安,穆宜华连忙要上前,却被辛秉逸叫住了:“穆娘子留步。”
穆宜华转头看去,只见辛秉逸坐在厢房对面的穿堂廊下,向她招了招手。
穆宜华还是放心不下,朝她示意后又要返身,被小跑来的百清拉住:“穆娘子,来同我们姑娘说会儿话吧。”
穆宜华被拉到穿堂里坐下,三人的身影恰好被窗棱盖住。
辛秉逸按住穆宜华的手,浅浅一笑:“穆娘子别急,太子在里头。”
“他在?”辛秉逸好似知道她要去做什么,弄得穆宜华有些懵。
辛秉逸点点头,她神色平静,穆宜华却看出那面孔下暗藏的深意。她不再轻举妄动,只是静静地坐着,顺着辛秉逸的目光一同看向那扇门。
过了半晌,里头出来一个人,看得穆宜华呼吸一滞,全身僵硬。
陆秀?!
穆宜华眼看着她面色潮红的走出屋子,拿着帕子擦了擦嘴,眸含水光。她四下张望,拢了拢零乱的发丝,整理一番衣襟便往前厅走去。
穆宜华震惊,面对着辛秉逸哑然失色。
第28章
在穆家府上,还是在重臣云集的宴会上,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让穆宜华面红耳赤。她震惊于陆秀的大胆和太子的妄为,可转念又想太子妃如今在何处?
“太子妃带着人去游园了,我方才还在后院子里遇见她了。”辛秉逸仿佛能读懂穆宜华的心事。
穆宜华欲言又止,思量了一番还是开口:“容宜华问一句,辛娘子既知道了本可以离开,为何还留在此地?”
辛秉逸浅浅一笑:“没有别的意思,正如穆娘子所见所猜,就是为了提醒你。我怕前头宴会散了,你来此地寻太子,若是他们先于你走倒还好,若不是,你撞见且不说彼此尴尬,以后的日子必定难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我而言,不过就是提醒你一句罢了,并不烦累。”
穆宜华听她此言,心中甚是感慨。
此事若是让自己撞见,那此前她辛辛苦苦为父亲积累起来的人心人脉可谓是功亏一篑,于辛谯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可似是有仇之人相助于微末,自认相交之人却背刺于暗处。
辛秉逸看了她一眼,道:“恕我冒昧,韩国公多年不问朝事,当年的党争他也是洞若观火,如今在朝中无权无势,家中更无新贵,穆娘子今日又为何邀请陆六娘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