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怜音心里一咯噔,“什么毛病?!”
蒲玲凑到她耳边,声量却是一点也不低,“章大人他……不能人道!”
“什么?!”龚怜音纨扇都惊掉了。
蒲玲匆忙替她捡起,跺着脚使劲儿叫唤,“千真万确!”
“胡言乱语!”龚怜音怒而蹙眉,“这种隐秘之事,外人如何得知?你又是从何处听来的风言风语?”
外头关于章凌之的污言诋毁确有不
少,但大多无稽之谈,爹爹也曾跟她说过,章大人正是因为年少英才,过于拔群,这才招致不少非议。但像这种直接骂人“不举”的话,连外面都没有在瞎传。
“我……我没有在造谣他呀……”见小姐如此维护,她竟是委屈了起来,“这种话,我岂敢胡说?都是今日跟章大人同来的那个婢女,她告诉我的。”
脑海中立刻冒出那张过于美丽的娇颜。
“那个小丫鬟?”
“正是呀!她跟我说,章大人之前一直想将她收为通房的,可是……可是尝试了三四次,竟然都没有成事啊!”蒲玲说得眉飞色舞,夸张得不行,更叫人听了心慌。
“姑娘,你说说,那婢女就是他贴身伺候之人,肯定了解个中内情。还好她人心善,本来还憋着不敢说呐,实在不忍看小姐您跳入火坑,这才哭着跟我说出来实情!”
龚怜音双目失了神,身子一软,靠回了美人榻上。
那个小丫鬟,她极有印象,一开始还担心,章凌之把这样颜色的丫鬟放在身边,怎可能不动色心?怕是早就收归了房内。
可没成想,他倒是动了色心,却是没有这个色力……
“天呐……怎会如此……?”她喃喃着。
想想还真是,自己刚接触到章凌之时,心中就生出奇怪。他这样一个品貌的人物,若无隐情,怎会到这个年纪还未娶妻?
还以为自己幸运呢,可见,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就不能抱有侥幸心理,以为叫自己捡着了一个宝。
“或许,那个丫鬟是在胡说呢?”
“小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呀!此事关乎你的终生幸福,马虎不得!你快点跟老爷夫人说,这门亲事,不成。”
“可是……”她贝齿咬住嘴,水汪汪的眼睛抬起,无助地看向蒲玲,“会不会……其实他行不行的……也没这么打紧?”
“哎呦!”蒲玲一拍大腿,“我的小姐哎!你这是叫美色冲昏了头脑啊!”
龚怜音又被她说得低了头,羞答答地垂下眼睫。怪哉,她还真就这么喜欢,到这一步了竟还舍弃不下。
“你要知道,这男人光好看不行,关键是得好用啊!你可不能一时被他的外表迷惑了去,到时候真嫁过去守活寡,可就有你哭的了。”
龚怜音怔愣半晌,终是幽幽叹口气,“罢了,这门亲事,那便做不成了。”
*
龚府差人递了信来。
章凌之拆开看后,没有什么失落之色,也不觉被下了脸面。本来嘛,婚姻之事就得你情我愿,个人的择偶喜好不同,人家龚二小姐看不上自己,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冬宁听说龚府来了消息,夜里用过饭,老早就窝进小书屋,一边练字,一边侧耳倾听外边的动静。
推门声响,她立刻将笔搁下,跳下椅子,小跑着绕过屏风。
“小叔叔!”
少女的呼唤清甜,他笑意不自觉爬上眉梢,“今日这么早就来了?表现这么好?”说话间,已在书桌边撩袍坐下。
“那当然啦!”冬宁贴着他的太师椅,自觉地拿起墨条,替他研墨。
章凌之抬眉瞟她一眼,不由好笑,“你回去做功课,伺候笔墨的事有连翘就行,不用你来。”
“不用不用!今日不用辛苦连翘姐姐,我来就成。”
他摇头,嘴角挂着了然的笑,“想问什么就直说。”
“我……我没什么想问的呀……”她心虚地眨巴眼儿,竟是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那便算了。”他执起笔,砚台上沾一点墨,“那龚府的回话你也不用知道了。”
“啊!”她惊叫,手中的墨条差点甩起来,“龚府那边怎么说?”
章凌之瞧她这模样好笑,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直白得娇憨,一有点什么事都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