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雪花落在姜觅的眼皮上,转瞬融化成一滴水珠,顺着她的眼角滑进她的鬓发之中。
姜觅睁开眼,正要撑着手起来,听见白雪簌簌往下落的声音,吓得她连忙停止动作,她低头一看,自己正躺在那日观察他们埋尸的那棵树上,望向四周,不见承归的身影。
她压低声音喊道:“承归,承归!”
几秒后,她头顶上传来回应。
“我在这里,帮我下来……”
姜觅抬头一看,只见承归被五体投地地挂在树梢上,大概他也感受到了穿过外套后背的那根枝干并不遒劲,所以表情严肃,不敢动弹。
“你求我,我就帮你。”姜觅轻轻笑了一会儿,挑着眉毛说道。
承归毫不犹豫地说道:“求求你。”
这嗓音里含着掩盖不住的笑意,似乎还带着一些宠溺?姜觅听得莫名的耳热。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为难承归一番,提点什么要求的时候,余光里见一个双手拢在袖子里的中年男人,赶着两匹马拉的破败马车,行走在雪地里。
皑皑白雪上留下一长串歪七扭八的车轮印,最后停到那间快被大雪压垮,地窖里放了颌针鱼的门前,砰砰两声,敲响了老旧木门。
“这是我第二次救你,等我以后想起来要你还了,你要记得报答我。”
承归眉眼弯弯地说:“好。”
姜觅稍微活动了下身体后,右脚在树上一点,就一跃而起,就攀附在了树干上,手脚并用,几下便到了和承归平行的位置,站在较为结实的树梢。
那边绝对承受不起两个人的体重!姜觅丢出一直装在口袋里的登山绳。
“抓住,撩起衣服,绑在自己的腰上。等绑好了,你就解开衣服拉链,往下跳,我会抓住这边,让你安全落在下面树干上。”
说危险也不尽然,却需要彼此有绝对的信任。
可承归二话不说就解开了衣服拉链。
那头那中年男人不敲门了,改把冻得发红的右手放到嘴边吹口哨。
从——从从——长三秒、短五秒,这是姜家人特有的联系方式。
重复两次后,一个神情恹恹的男孩探出头来:“找谁啊?”
这边,姜觅感觉到绳子那边猛地在放,低头见承归的脚尖离树干只差一步时,狠狠一拉。
看起来精瘦的承归,体重不轻,姜觅拽得掌心通红,等听到承归落地,把绳子抛给承归:“卷好收起来。”
姜觅侧身抱住树干滑下树,在快要到承归身边时,他伸出一只手,防止她出意外,等到她坐下后,问:“我们不过去吗?”
“先看看情况。”姜觅回答。
敲门的中年男人见是个小孩,扬起眉毛问:“怎么是你小子,老姜呢?”
男孩唰地一下眼圈就红了,说:“老姜没了。”
男人愣了一下,“什么没了?上次见他还好端端的啊……”
男孩吸了下鼻子,号啕大哭:“他死了。”
“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