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微的气氛在沉默中蔓延开来,将两人缠住。
见她迟迟未出声,目光灼灼地从雁宁身上扫过,忽然问道:“程五娘子可有这般看过其他郎君?”
一人的身影赫然浮现在她脑海之中。
雁宁目光宁静:“没有。”
窗纸上有雪影悄然飘落,魏兰殊点燃炭火,暗沉的地板融融透出暖热之气。
过了一会儿,雁宁才后知后觉想起婚配一事。
她按下心头的慌乱,轻声问道:“魏小郎君莫不是知晓些什么?”
魏兰殊略一迟疑,半带轻笑反问:“程五娘子难道很抗拒有人突然对你好?”
雁宁良久才在鼻中应了一声,目光中早已是一片冰凉:“我从来都不信嘴上说说的甜言蜜语,我宁愿相信都是口蜜腹剑。”
话音刚落,她当着他的面将手里握着的竹简稍稍往前一扔,发出不轻的响声。
随后转身就往外走,刚跨出书斋,心中暗想,这样应该够轻浮了吧。
雁宁再度回过头看向书斋的方向,正分析着此事,当她回过神时,不料在身后有人忽然叫住她。
“程五娘子。”
雁宁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猛然转过身子,没刹住脚步,鼻头硬生生的撞在一堵坚实的胸膛上。
她鼻子一酸,眉心紧拧了三分。
萧无隐懒洋洋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眼里多了分探究之意。
呼吸之间,萧无隐竟毫无征兆抬手扯下她脸上的面纱,动作极为粗鲁野蛮。
萧无隐顿时怔住,她与前几日初见不同,脸上已无疤痕。
有的只是明净清澈,仿佛灵韵也溢了出来,她的容色明艳清冷,还透着淡淡的迷茫之意。
雁宁一时未反应过来,双眸蓦然被惊惶所充满,像只受惊的小鹿一般。
“几日不见,程娘子竟出落得越发漂亮了。”萧无隐眸中满是难以置信。
雁宁连忙重新蒙上面纱,没好气道:“是你?亏你还是麓山学业前三的学子,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夫子没教过萧郎君男女授受不亲么?”
萧无隐眼中戾色一闪,刚想抬手触碰她,不料雁宁早已有防备,银针从袖口滑出,毫无征兆地刺向他。
还好萧无隐身手敏捷,轻易地就躲开了那枚银针,他双眸微微一眯,不忘调侃道:“随身携带银针,好一个毒妇。”
雁宁很是淡定:“我随身携带银针,本就是为了防着像萧郎君这种毫不知晓礼数的淫恶之人。”
不等他的反应,便即刻绕开萧无隐扬尘而去。
萧无隐视线飘向她,抬抬眼皮,良久才沉声道:“……这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小女郎,程雁宁。”
刚出偏院,雁宁就瞧见已在不远处等待的程听荷,此刻她面色凝重,眉眼处一片冰凉。
雁宁没主动问起,不过是先行了个礼。
程听荷忽然握紧她的手,两目低垂问道:“妹妹何时与萧郎君走得这般近了?”
她的心思很明显,雁宁并不想多事,更不想引起她的误会,只好叹息一声,回道:“他就是一条疯狗,我才不会与他走近,方才是他来找我麻烦,为了报复我,我才出手伤他。”
程听荷闻言,这才放下心来,不过听见萧无隐受伤,又紧张起来:“妹妹莫要恨他,他本就这般无礼,日后妹妹也须得小心着萧郎君。”
“好。”雁宁答应,这才解开她心中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