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嘴上说不怕女鬼,但真面对女鬼,张老三也还是忍不住腿软。
媳妇还在旁边拍墙,张老三咽了咽口水,提了提裤子,哆哆嗦嗦道:“拍什么拍,别拍了,我这儿没事,睡你的!”
莹莹一听更焦急了,但是也不敢继续拍墙了,怕把女鬼引到孩子这边,莹莹低声道:“张老三,你要是死了,我可不会跟你殉情的,孩子这么小,你就算死了也得保佑她。”
那头的张老三听了,说:“废话,殉什么情,你以为你是唱大戏的啊?”
似乎是因为头不在身边,女鬼看不见也听不见,只是在桥洞周围摸摸索索。
张老三心一横,拿出放在旁边的棍子,眼睛一闭打将过去,口中胡乱念着“南无阿弥陀佛”,一会儿又念“天灵灵地灵灵”。是个神都胡乱求了,也不管人家管不管这档子事儿。
乱拳打死老师傅,张老三的棍棒虽然伤不到女鬼,但是也把女鬼惹怒了。女鬼没有嘴巴,不能言说,整个鬼都发疯了,更加狂烈地摸索起来。
铛的一声,张老三甩棍棒甩的太用力,把棍子甩出去了,张老三心一凉。
女鬼也似乎察觉到了张老三的方位,径直而来。
张老三骂了一声粗,威胁道:“你这死鬼,老子怕你啊?老子告诉你,你做人的时候头都是老子砍的,老子就算做鬼,照样砍你头!”
莹莹在旁边听了一惊:“你这死鬼,刺激人家干啥,不要命了。”
那边回:“不关你的事,带着孩子快跑,这臭女鬼好像只盯着老子,你俩快点跑。我就说那道士不靠谱,这鬼也没让他抓着啊。”
莹莹定了定心神,拍拍孩子的脸,孩子迷迷糊糊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刚要说话,嘴巴就被莹莹捂住了。
莹莹低声道:“别出声,跟娘一块儿跑。”就牵着孩子的手,蹑手蹑脚地跑了。
跑了一刻钟,孩子气喘吁吁,实在跑不动了,她年纪又小,今天一番变故让孩子摸不着头脑。
莹莹也气喘吁吁,看孩子实在跑不动,就抱起孩子,刚走了几步,迎面撞上匆匆而来的鼠妖。
鼠妖急忙道:“你夫君可还在原来的地方?”
莹莹像见了救兵:“道长快去,那女鬼找到我夫君了。”
鼠妖便又匆匆追去了。
“然后呢。”溪山听得津津有味。
鼠妖道:“某赶到的时候,那张老三已被月娘的凶魂啃噬完了。”
“但你还是没说,你怎么知道的。”
鼠妖低声:“某搜了月娘的魂。”
在月娘的视角里,她是被路元通诱骗的。
月娘本是良家女子,小时候因为家乡饥荒,被父母卖给了牙婆。后来月娘辗转来到云羌镇,又被卖入了花楼。
成了花楼娘子之后,月娘并没有放弃逃走,她一开始跑了几次,被抓回来之后,老鸨派人一顿好打。
后来她学乖了,不再直接跑。花楼女子,没有路引,没有籍贯,连城门都出不了,在城里躲着也躲不长。且老鸨这种灰色地带的人,关系错综复杂,所以月娘自己逃,总是没什么办法的。
月娘便想到了让客人给自己赎身,客人带走自己,老鸨总不能去管客人的行为。无论是为奴为婢,还是做妾,总归比在花楼待着好。
大部分花楼娘子,一辈子呆在花楼,直到得了花柳病,被老鸨草席裹身,随便找个乱葬岗埋了。好一点的,姿容出色,技艺出众,不过是短暂辉煌几年。辉煌的日子里,达官贵人想见她一面都难。但一旦落幕,便连贩夫走卒,都要伺候。高傲的小娘子接受不了落差,会自伤自毁。能接受的,也过不好,和其她普通娘子一样,患上花柳,草席裹身。
若是不幸有了身孕,一显怀,有些贵人嫌晦气,要让老鸨处理。老鸨也不会怜惜,粗粗的棍子,打在腹部,孩子没了,命也去了半条。命薄的经此磋磨,直接香消玉殒。命硬的,再捱一阵子,也总会被小病小痛折磨死,不过是多吃一段时间的苦罢了。
若遇上不嫌弃的,那更是噩梦。因为这样的客人,往往有些特殊的癖好,寻常的折辱普通花娘娘子根本不在意。但总有更不入流的手段,熬不过去就是一条命,十两银子。
这样的日子,月娘不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