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江茗雪弄好了帘子,还在一侧做了个手动锁,她动作利落地从凳子上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抬头颇为自豪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想起来容承洲还没走,问:“刚才忘记问,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容承洲目光从她脚下咯吱作响,随时可能散架的凳子上挪开,略微低头注视她:“不是你说,要每日换一次药吗。”
江茗雪:……又不小心给自己挖坑了。
她轻咳一声:“差点忙忘了,你跟我来吧。”
两人走到前院的诊疗室,江茗雪坐在诊台后,轻轻解开纱布绷带,伤口已经结痂,没有出现感染化脓的情况。
她接过言泽调制好的草药汁,重新对伤口做了清洗,然后一手托着容承洲的手臂,另一只手拿着小刮板涂抹药膏。
她的手刚用冷水清洗过,有些冰凉,他的皮肤比她想象中更烫,乍一触碰到他的小臂,冷热碰撞冲击着她的感官,明明是同样的动作,昨日她上药时做的行云流水,今日得知面前是自己的结婚对象时,全身细胞像是觉醒般不停叫嚣着不自在。
她在心里告诫自己当成普通病人即可,以免上药时出差错。然而,脖子处的疹子偏偏在此时溃痒难耐,她没忍住松开握着他手臂的那只手,抬手隔着衣服轻抓了一下。
“抱歉。”江茗雪道歉。
“没事。”容承洲颔首,静静等她。
脖子处的痒意消了后,江茗雪悄悄深吸一口气,迅速做了心理建设,正要重新托起他的小臂时,言泽忽然走过来,伸出一只稍显瘦削的手:“江医生,柏东有事找你,这里我来吧。”
江茗雪瞬间如临大赦,毫不犹豫应下:“好,辛苦你了。”
她将刮板交给他,对容承洲说:“我学生那边有点事,我去看一下。”
“嗯。”
一双锐利的眼睛不动声色地将她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浓密的睫毛下,那双漆黑的瞳孔始终平静如水。
江茗雪到药房找到柏东,问:“柏东,言泽说你找我有事?”
柏东一脸发懵:“没有啊茗姐,我中午都没见着阿泽。”
江茗雪明白过来,含糊其辞:“哦,那可能是他听错了,你忙你的吧。”
言泽是她几年前机缘巧合下收的学徒,今年刚过25岁生日,大学学的是金融管理,非要跟着她学医。虽然是半路出家,却是这三个学生里面最聪明机敏的孩子,估计是看她身体不舒服,帮她找个借口躲懒。
不愧是她亲自带出来的学生。
江茗雪倍感欣慰。
她顺便在药房里巡视了一圈,磨蹭了一会儿才出去,诊疗室里,言泽已经帮容承洲上好药,正在包扎。
时机卡的刚刚好。
江茗雪站在一旁等待,一抬头不经意瞥见医馆门口有一道深蓝色衣角闪过。
她走过去查看,才发现门口竟然有两个身穿深蓝色空军常服、头戴军帽的空军飞行员伫立在医馆大门两侧,顶着正午的大太阳,站着标准军姿。
再定睛一看帽子下的脸,都是昨天跟容承洲一起来的队友。
邢开宇目视前方,嘿嘿一笑:“嫂子好,又见面了。”
和她打招呼时始终身姿稳固,只扯了扯脸上的肌肉。
另一名空军紧接着用相同的动作和她打招呼。
江茗雪面露疑惑:“天气这么热,你们为什么不进去?”
邢开宇绷住表情:“队长不让。”
“为什么?”
二人怕加重责罚,缄口不言:“嫂子,外面热,你还是快进去吧。”
见他们不愿说,江茗雪只好回去问当事人:“为什么让他们在外面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