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悠悠说道:“雁过留痕,陆少侠的漏洞可不止这一处。”
“宴饮之后,本宫详细问了你的形迹说辞。”
“你问阿岫,是何人敢冒犯本宫,却不曾问本宫为何不在皇宫中参加贺朝宴。”
“阿瑜恰巧出宫寻你,你便顺水推舟,利用阿瑜做你的证人。”
“你说阿瑜捏你手臂一宿,捏出个青紫手印,本宫从不知,阿瑜睡着了还能有这般手劲。”
她指指桌上零碎的‘翼展’:“那日一早,你对阿瑜说,袖弩早在午时,便置于桌上,可酒馆小厮却不曾见过。”
“到了奉朝馆,你又一眼认出金柱刀痕乃是本宫所留,周少卿心有疑虑,自然报于本宫。”
陆衔蝉叹息一声,说道:“殿下心思细腻。”
“我身份不明,立场不明,所以您故意放纵我在阿瑜身边,便是想看我接下来动作。”
“看看跟着我,能否找到幕后黑手。”
“不错…却不曾想,你带着阿瑜找到了贼人。”
陆衔蝉摇头苦笑:“我原本以为,西无常在铁匠铺定了武器便会离开,算好时间上门,谁成想在我师父那出了纰漏。”
“师父他老人家定是怜惜我那些师兄师姐,不想让那煞星祸害到自己徒弟,才绞尽脑汁留住西无常。”
“险些害了阿瑜,是我思虑不周。”
长公主的指尖规矩地敲击桌面,像马儿蹄铁踏上青石,慢慢踱步,叫陆衔蝉的心越发焦灼。
“说说,为何潜入奉朝馆?”,她轻声细语,却让陆衔蝉汗毛直立。
陆衔蝉心乱如麻,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若那日长公主亲自跟在后头,她必不会让女儿身陷险境。
跟着陆衔蝉二人的,只能是她手下侍卫,并且只有一人,侍卫在李百锻的小院见到西无常后,立刻回报求援,所以陆衔蝉同西无常的对话,无人听见。
换言之。
在长公主眼中,陆山君还是陆山君。
陆衔蝉将掌心汗水蹭在被面,含糊答道:“去…揍他。”
长公主似是叹了口气,思量许久后,她语气缓和问道:“伤成这样,为何不用那铁珠子和迷烟?”
陆衔蝉无奈摊手:“奉朝馆之后,为避免露馅,铁珠…‘烟折子’已全部销毁,一个未留。”
“‘烟折子’,这么说,那铁珠就是迷烟?”
见长公主似乎很感兴趣,陆衔蝉简单介绍道:“‘烟折子’本也不是攻击暗器,它内里填满药草,仿照火折子做法,受到重击后玉石薄片碎裂,内里草药自燃,释放迷烟。”
“那东西,一打眼便知是机关匠手笔。”
长公主起身,将长刀拿在手中:“机关巧思,莫要埋没了,你做出来…给我也捎带些。”
“念你护着阿瑜,我便饶你一次。”
“待你伤好了,拿出真本事,你我再战一回。”
陆衔蝉闻言,顿时面露难色,她心中哀怨:‘这哪里是什么切磋邀战,分明是大老虎要替她和她的虎崽找回场子!’
“殿下…”
长公主不理她,一把打开房门。
晏家兄妹就在门边偷听,门开时,他们站立不稳,双双扑进长公主怀里,被长公主一左一右抱住。
长公主破防吼道:“我的儿!为娘的老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