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拢拢身上锦披,他看着陆衔蝉,说话前深吸了一口气:“免礼。”
他直截了当:“昨日迎和宫事,说说。”
陆衔蝉放下手,将准备好的说辞讲出:“昨日黄昏我同小郡主在迎和宫附近分开,听见迎和宫中有金戈之声,便翻墙而入,正好撞见奚无常行凶。”
“我同奚无常大打出手,原想着以机关‘密缕’制伏他,却一着不慎,被他夺走。”
“中针之后我便昏睡过去,再醒来时,已经在迎和宫金柱上挂着。”
皇帝起身从书案后绕出:“携带凶器进入皇宫,致使五十余禁军死亡,这可是死罪。”
他缓缓踏步,走到陆衔蝉面前。
“陆山君,你为何不将迷针一事,推到不渡川奚无常身上去?”
陆衔蝉揖首道:“‘密缕’是我带进宫中,禁军身亡是我罪过,陆山君,任凭陛下处置。”
皇帝不语,整个宫殿一片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皇帝拍了拍陆衔蝉的肩膀:“陆少侠不必自责,大理寺在禁军身上不止发现了一种暗器,除了你那‘密缕’,还有一种毒针。”
“你那机关丢与不丢,结果都一样。”
他重新回到御案后坐下:“昨夜,你做得很好,是你拖延了奚无常的脚步,让我们知道了凶手是谁。”
“如此,也能跟戎国有个交代。”
“不过,带凶器进宫也是大罪,既然你说认罚,便罚你,同长公主一道,缉捕凶手、追查幕后黑手吧。”
陆衔蝉恭敬应是。
昨夜陆衔蝉仔细查验过,禁军身上的致命伤,都是她的毫针,并无皇帝所说毒针。
他要保陆山君。
她猜得不错,这计划背后,皇帝也在推波助澜。
……
早朝结束后。
长公主将陆衔蝉带回府中,不言不语,坐在上首盯了她许久。
晏家兄妹在一旁站着,看气氛严肃,大气不敢喘一声。
“陆少侠不是很厉害吗,来,同本宫打一场!”
长公主忽然把‘翼展’和‘归去来’丢还给陆衔蝉,也不等陆衔蝉动作,便拔刀而起,朝她砍来,刀刃破空发出长啸,威势如虎如狼,刀身砍下时,仿若大海席卷而来的浪涌,令人胆寒窒息。
‘归去来’同长刀碰撞,迸出火花。
一刀,两刀,三刀。
陆衔蝉单膝跪地,左手仍稳稳攥住‘归去来’。
晏如瑜大惊,她扑过来,抱住长公主的腿:“阿娘您这是做什么?!山君还伤着!”
长公主冷笑:“真厉害,带着伤,还能单手挡住本宫的刀,陆少侠哪里功夫不佳?”
“不是说,你这暗器用起来极美,如蝴蝶飞舞吗?还手!给本宫看看!”
陆衔蝉松开‘归去来’,任它掉在地上:“此事是我罪过,殿下想出气,山君认罚。”
晏若岫挡在陆衔蝉前头,将她和自家阿娘隔开:“阿娘,儿不知陆姑娘犯了何错,可既然陛下不曾怪罪,想必并非是乱法之大罪,阿娘,什么事不能好好谈呢?”
“您何必动刀?”
长公主气得笑出声,她拿着刀坐回上首:“看看,这两个傻子还什么都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