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君,你是雍州遗孤,父母战死,念在袍泽情分上,本宫今日便来当一当你的母亲。”
“此间无人,是你说,还是本宫说!”
陆衔蝉攥紧拳头:“戎人二王子,是我杀的。”
晏如瑜留着泪的脸一下子转向陆衔蝉,她不可置信道:“啥?!”
说出一句,似乎接下来的便容易许多。
陆衔蝉接着说道:“我同镇关楼联系,说可以帮前任楼主复仇,求他们帮我制造大批摩罗人入城假象,牵制京城兵马司,散播不渡川刺杀晏大将军谣言,利用你们进入皇宫。”
“进宫后,用机关术,以摩罗人影引禁军向东,借机让阿瑜带我去迎和宫。”
晏如瑜拿帕子擦拭鼻涕,她带着哭腔问:“等等,你那一刀不是刺中了摩罗人衣摆吗?”
“碎布是一早备好的,扔出时已经挂在刀尖,为得就是让虚影由虚转实,好引开禁军。”
陆衔蝉敛眉垂首,声音变低:“到迎和宫附近后,我以身中飞镖为由,支开阿瑜。”
晏如瑜又一次举手:“我亲眼看见飞镖是从前方来的,那银光闪闪,并非虚影。”
“你忘了‘归去来’。”
陆衔蝉从怀中掏出特制飞镖,轻轻一甩,银光在空中旋转一圈,飞回她手中。
长公主将桌上包袱甩给晏如瑜,对着女儿没好气道:“瞧瞧,这衣裳有什么问题。”
晏若岫喃喃出声:“那上面应该没有…”
长公主瞪视儿子,气道:“你让你阿妹自己看!”
晏如瑜抖着手,反复端详那件血衣,刚缓和的情绪又上开始头,她抽哒哒的说:“都是血…”
“是,没一滴是你这好姐妹的”,长公主阴阳怪气道。
晏如瑜这才把注意力挪到肩膀处,两边一扥,果然没有破口。
她将衣服一丢,看向陆衔蝉愤愤道:“你杀戎人二王子,为何不带我一个?”
“阿娘也是,戎贼而已,杀便杀了,你作甚同山君动手?此事是阿娘不对!阿娘应当同山君道…”
“阿瑜!”
陆衔蝉喊住晏如瑜,她从怀中掏出‘密缕’空盒:“殿下气的,是那迎和宫中,禁军之死。”
她黯然道:“若非我用‘密缕’将他们迷倒,奚无常也不会轻易杀死他们…他们至少还有反抗的机会,至少能有活下来的人。”
长公主将长刀归鞘,问陆衔蝉:“知道你此事错在何处吗?”
“你让京城生乱,却并未提前按死不渡川,这才多出许多变数。”
陆衔蝉垂头不语。
晏如瑜从阿兄手中接过手帕擤鼻涕,擤完团成团,塞还给晏若岫,她天真地问:“阿娘为什么不气山君破坏和谈啊?”
长公主好像受了很大打击,她紧闭双眼,沉默地揉鼻梁,最终无奈道:“此事你无需知晓。”
看着左手轻颤的陆衔蝉,长公主叹气道:“知道错便行了,人不是你所杀,你有错而无罪,别强撑着,方才接我那么多刀…让阿瑜带你去重新包扎吧。”
行至门口时,陆衔蝉听见晏若岫的声音。
他说:“阿娘,您能不能,不做陆姑娘的阿娘?”
陆衔蝉一个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