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前来见礼的男子年约四旬开外,头戴缎帽,腰悬美玉,锦绣及身,必是个富贵人家,此时正挂着微笑瞧着众人,方才来招呼见礼,显然是将赵银铃她们也算进去了。
玄使吕兼向身边的几人介绍:“这位是本地做粮行、钱庄的富商——袁方袁老爷,袁老爷,你这是做啥来了?”
“吕大人,你这话说得倒像是我没事闲逛一样。”袁方半开着玩笑,随即谈到了正题,“你也知我好交八方之友,你既邀了六大派的人来,那我肯定要来凑个热闹与诸位道长结识结识才行啊。”
这位富商眼望着苏远霜道:“这位是大眠山的道长吧?”旋即又转向赵银铃她们道:“这几位姑娘莫非是浮风山的道长?”
钱玉珠闻言低声向其他两姐妹道:“这位袁老爷很有眼色,倒是识得我们浮风山和大眠山的标识。”
“可见他是有备而来。”赵银铃仔细观察着袁方,暗自猜测起他的目的。
玄使吕兼听完袁方的话后莞尔一笑,回应道:“你也是好眼力,说得都不错,这位是大眠山的苏道长,那几位是浮风山的赵道长、钱道长和孙道长,不过我们现在有公务在身,不便和你多谈。”
“吕大人先别急,不耽误时间,我只说几句话。”袁方从容应付着吕兼,“我今天这一来主要是先和几位道长会个面,另外也是因为有求于几位道长,想请几位过府做客。”
“有求于几位道长?”吕兼瞧了瞧身边的几位修道人,“你袁老爷还有什么是要求的么?”
“吕大人此言差矣。”袁方长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膝下有两个不成器的儿女,小女近来身体抱恙,请了多少名医都不见好转,实在是让我愁白了头。”
说到此处,他眼珠子鼓溜溜打量了番苏远霜和赵银铃她们,接着说道:“听说玄门中人多通晓岐黄之术,我想请几位道长发个慈悲,替小女治病祛邪,不知几位道长能否赏个脸光临舍下,让我们略尽地主之谊?”
苏远霜扫了眼袁方的通身穿着,沉吟片刻后微微一笑,“袁老爷客气,等此间事了后我再过府清谈。”
“好好,那老夫就静候苏道长光临。”袁方脸现喜色,转而望向赵银铃三姐妹,“浮风山的几位道长意下如何?”
赵银铃她们还没做决定,那边的苏远霜已经不耐烦,冷冷对她们道:“你们还要跟到什么时候?”
吕兼见两方气氛有些不对,忙在中间打圆场:“诸位姑娘还是请回吧。”
赵银铃轻哼了声,心想这苏远霜对袁方和对他人倒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态度,干脆向袁方道:“好哇,我们就跟你过去看看。”
袁方自然是喜不自胜地迭声称好,与赵银铃她们道:“请跟我来,若能医好小女,老夫定当好好酬谢。”
见袁方已和两派玄门人士约好,吕兼轻叹着提醒了下袁方:“希望你家姑娘家尽快好起来吧,那桩子事也拖很久了,要不是瞧在你的面子上,林大人也坐不住啊。”
“唉,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有劳大人们费心了,我们这就去了。”袁方与吕兼略作告别,领着赵银铃她们缓步离开了县衙。
步行归家途中,袁方简单介绍了下他家的情况,得知他有一儿一女,长子袁浪,女儿袁吟秋,身体不调的正是袁吟秋。
说话间袁方貌似随意地瞥了眼三姐妹的神色,语气试探道:“刚刚看苏道长的表现,几位姑娘似乎与那位苏道长有些不合?”
孙宝霓撇嘴道:“这话你理应去问他。”
钱玉珠含笑解释道:“我们和苏道友也是初次见面,兴许只是个性不同,并无合与不合之说。”
袁方状似了然,也没有多问,很快就岔开了话题,接着往前走了没多远,几人见到一座广亮大门,门前分列着上马石、下马石,对面的八字影壁,磨砖对缝,刻绘吉花,实乃一座高墙大院的气派宅子。
赵银铃三姐妹跟随袁方跨过宅门,又见内里更是别有一番天地,前后的三进院落,楼廊四通,疏密有致,供使唤的丫鬟小厮婆子也不知有多少人。
她们三人多年居山参修,也是难得进一趟这样的大户人家,左瞧右看,既是在记忆宅院布局,免得走错了出入门,也是在感知宅院里的邪气浓郁程度。
而主人家袁方大抵是认定三姐妹为贵客,又均是女子,并不避讳些什么,引着三人出了西墙的角门,进到了花园子里。
花园内也是十分讲究,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假山繁花,都是一应俱全,孙宝霓环顾花园子里的景色,不由恍惚出神,脱离两姐妹独自在不远处走了走,似乎在寻找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