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岫脑袋本来十分不老实地在他肩膀附近蹭来蹭去,这下安静地靠在他胸前,还十分自觉地调整成拥抱的姿势,整个人都紧紧地依靠着岐无合站着,坏心眼地逗他,“让我摸一下嘛,就一下。”
岐无合听了这话,心软成一片,抵抗不住,正要顺着她的意松开手,又好像反悔了似的,猛地抱住了她,将她整个人都裹在了怀里,仿佛要密不透风地将她保护起来。
岐无合阴差阳错地阻止了她,相当于紧紧地止住了她的手,她的手臂只好乖乖地环上了他的后背,小声嘀咕道:
“你都是我的,摸一下怎么了?”
岐无合这下真是体会到了何为百口莫辩。
这滋味真是太久没体会过了,可他也是真的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等到岐无合抵抗不了她的歪缠耍赖,秦远岫便如愿摸了一下他的胸腹,只是十分体贴地迅速收回了手,蜻蜓点水,怕吓到了他似的。
岐无合往内室走,在屏风后换衣服,他头发还湿着呢。
秦远岫今日也忙了一天,此时才真真是放松下来了,整个人都懒懒散散地歪在榻上,也不怕被人看见这“不庄重”的样子,还不忘调戏岐无合,喟叹似的感慨:“喜欢。”
岐无合穿好衣服才从内室走了出来,像是被她没出息的样子逗笑了,好不容易才克制住嘴角的笑意,看她坐在榻上,仰着头看他的样子,心念一动,没控制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蛋。
就见秦远岫望着他的眼神里全是笑意,岐无合轻咳了一声,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岐无合本该彻底擦干头发后再出来的,可他也想得紧,想见她,想和她坐在一处,哪怕彼此并没有什么要紧事。
秦远岫兴致勃勃地要接过锦帕来,替他擦头发,岐无合却怕累着她,转移她的注意力。
“刚吩咐膳房做出来的点心,快尝尝喜不喜欢,冷了就不好吃了。”
现下的点心里多放猪油,冷了就有些腻人了,秦远岫自己就不爱吃冷的。
岐无合被她闹了几次,也知道她心中并无看轻他的意思,还待他十分体贴,行事说话也自然起来,不像往日那样拘谨。
点心都被切成了小块,岐无合还不忘叮嘱道:“喜欢明日就叫他们再给你做,吃多了点心,晚膳就该吃不下了。”
秦远岫知道他不爱吃甜的,这点心自然是给她准备的,心下泛着甜,冲着岐无合笑了笑,露出了小梨涡,便低头吃点心去了。
秦远岫正要夸夸做这点心的厨子,一抬头,便看见岐无合略显呆愣的表情,连手中的湿头发都忘了擦。
岐无合掩饰性地咳了两声,伸手给她倒了杯温水,“喝多了茶水,晚上该睡不着了。点心甜腻,喝点水,别噎着。”
秦远岫在他面前从不端着“长姐”的模样,岐无合大她几岁,本就爱重她,更多添了许多疼惜。
秦远岫自己照顾飞奴事事贴心,处处在意,在岐无合这里,倒是被看成了需要叮嘱的那个。
趁着岐无合倒水的功夫,秦远岫放下了镶玉银匙,下了榻,兴致勃勃地接过锦帕给他擦了两下,没揭穿他顾左右而言他。
岐无合摁住了她的手,将她带到身前,两人面对面牵着手坐着,却也没再动作。
岐无合什么也没想,此刻像是阳光里舒展叶片的苍松翠柏,又像是波光粼粼的净水中展尾的游鱼,整个人都沉浸在快意中,牵着她的手就不想松开了,好在他的头发也干得差不多了,并不碍事。
秦远岫丝毫不避人,此时靠在岐无合怀里,手指上还缠着他的发丝,轻声道:“头上金钗十二行,足下丝履五文章*……世间男子大多薄情寡恩,忘恩负义,你可知为何秦丞相厌恶我与飞奴?”
秦丞相早年也不过是无依无靠的寒门学子,得了江南巨富的赏识,富商待他不仅礼遇有加,还把仙姿佚貌的女儿秦理嫁给他为妻。
说是嫁女成亲,也不过是顾着他的面子罢了,秦丞相当年一穷二白,和入赘并无分别,巧就巧在两家人都姓秦,便也省了许多事。
实际上若要论起来,秦远岫和秦出云姐妹俩,都是随母姓的。
秦理是富商独女,天资聪颖,行事有度,不仅有经商天分,更凭借一己之力得到皇后青眼,做丞相府的当家主母都有些大材小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