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时便起身,从亭子里飞身出来,两个空翻到了石桥边上,快走几步却走不直,几乎要掉到湖里。
“嗳!小心!”吕姝急道。
谁知秦禄又没有掉下去,腰上一使劲,正如起舞一般,平安落地了。
“勿要担心!小爷我走在悬崖峭壁都如履平地,就不可能掉湖里!正所谓:无路就是有路,有路就是无路。这几步路就是再危险,都能救回来。瞧我给你走一段!”
但见秦禄在石桥上又返回着走了一遍,走至一半,整个身子又差点翻到湖里,看得吕姝胆战心惊。
他却脚下用力一蹬,浑身似滚球一般翻至大杨柳的树梢之上。借着力气,又飞檐走壁,脚底生风,连步跳至吕姝身前的那株老楠树上,三两下移至横梢坐下,拖着腮子,自是满脸笑意问吕姝道:“怎么样?瞧小爷。”
这一段话说得轻薄,到底是少年,不够稳重。
吕姝捂着脸没眼看,四处瞧看有没有人。
见吕姝不答,秦禄连连追问,似有不见她答绝不罢休之意。
吕姝便夸他功夫不错。
秦禄一听,兴致大发,从回廊边的竹丛里折了根刚竹,握在手里持作剑,兴意昂扬地舞了起来。
秦禄眼神迷离,脚步虚浮,如颠似狂,不时放声大笑,只见一根竹竿在他手下顿时化作游龙青蛇一般,一招一式间变化无穷。
他身形似鹤,刚劲时在空中似鹰、似雕,柔和时又似鸿、似燕。提腕将剑向前一点,有如旋风般将箭往空中一抛,那剑直入青云却又垂落下来,稳稳地落入秦禄之手。
秦禄将剑一收,头一偏,不看吕姝,两颊微隆,脸上颇有得意之色,放声笑问:“我比裴旻如何?”
吕姝虽听闻他有封狼居胥之志,却从未见他动过武。今日一见,惊觉此人并没有说大话。
见这一舞,她眉眼开阔,心情大好,笑道:“舞得不错,只是没把宝剑。”
灵机一动,笑了两声,说道:“我借你一把。”语气中颇有期待。
她走进廊阁里间,将吕犀藏着的一把蓝羽剑执在手中。
吕姝道:“宝剑在此。”两手一抛,剑落秦禄手中。
秦禄握着剑柄挥舞两下,发觉这剑十分轻便,舞剑十分趁手。阳光一照,剑柄上镶着的矢车菊蓝宝石,发着翠兰的火彩。
秦禄立身抬剑,微微颔首,眉宇之气聚至神庭,随后两眼一弯,桃花含情,对着吕姝笑说:“瞧好了!不可眨眼!”
右手持剑,左手捏诀,抚摸剑身,其势静如流水,忽而大手一挥,正如观音净瓶洒玉露,混沌太极生两仪。他穿一竹绿道袍,松松垮垮,抬腿之间,宽袖长裳与之舞,窄风短佩为之乐;剑如瀑流环其身,身若旋风卷作云。
正是大风起兮云飞扬,一舞剑器动四方。他这一舞,风飞云挪,花零水流。天宫见之,收揽晴空放阴云,吕姝见之,吹奏白竹动箫声。
丝竹之声起高楼,秦禄手中之剑花式更繁,持剑之力道更重。刺劈崩点,斩截带架,复合环结,剑气如虹。虽无剑匣,将剑一展,剑锋逼人,似有利刃出鞘之音。
秦禄几个飞步往亭中去,将石桌酒壶一提,壶中酒一饮而下。酒壶一扔,往柳树上一趴,飞至吕姝廊前栏杆上坐了,满身酒醴之香,笑问道:“此剑舞得可好?”
吕姝高兴地摇了摇手中的箫,道:“甚好。”抬着脑袋,侧着脸问他:“只是我不懂剑,不知说了算也不算?”
秦禄大笑,颇觉她有些可爱。
“你说你不懂剑,我教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