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嘉澜凑到韩小姐耳边:“这谁啊?”
韩小姐也贴着她的耳边,声音微醺,懒洋洋:“大傻子一个。”
何嘉澜看过去,朦胧夜色的光影加深了人的五官,依稀能辫出俊朗帅气的轮廓,身形也很靓,肩膀宽厚,腰线收紧,两条腿也很长。
‘大傻子一个’浑然不知自己的风评,兀自很甜很贴心的说:“喝酒了么,快回去吧,晚上风凉。”
何嘉澜随意摆摆手,韩小姐懒得反应,她们回了屋,大门关的十分利索。
大猛又打了个哈欠,不确定主人的想法,低头看了看腾空的爪子,把长长的嘴筒子放在主人的手臂上,闲事不管,两眼一闭。
章西桥仰头看看星星,看看月亮,“前路漫漫,仍需努力。”
猫咪的房间,金亮亮都睡了又被吵醒,看见进来的人是韩小姐,喉咙里咕哝几声,又把脑袋塞进毯子和衣服搅成一团的下面。
靠在松软的懒人沙发上,何嘉澜问了半天,韩小姐才漫不经心的说:“章西桥,章朔同父异母的弟弟。”
听到‘章朔’二字,何嘉澜的表情变了,醉意迅速退去,眼神锋利起来:“计划有变?”
韩小姐靠在沙发上,随意蜷起一条腿,单手拿着玻璃杯,拇指和中指捏在杯口,摇晃着含苏打水的威士忌,淡淡说:“没有,只是个巧合。”
“你确定?”
韩小姐抬眼盯着她,为了不影响小猫睡眠,房间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幽幽的昏暗中,暖橘色的光晕在她的眼中像一团燃烧的焰火,何嘉澜感觉自己好像是被猛虎盯着的猎物。
“你质疑我?”
“我担心你。”
何嘉澜想起韩小姐对章西桥那句近乎戏谑的评价,说:“有的人演技很好,扮猪吃老虎。”
韩小姐抿了一口酒,随手将威士忌放在地上,杯底和地板磕碰发出一声闷响,惊醒了一只小猫团子,那小猫迷迷糊糊迈着小腿走过来想要抱抱,走了三四步往地上一摊,重新睡熟了,她拾起猫,放在腿上抚摸,说:“于其在意章西桥,不如把重点放在章朔身上,我送了他一只表,‘感谢’他的通知。”
何嘉澜遗憾道:“他一定不会戴的,他没那么蠢。”
韩小姐露出嘲讽的微笑,“他会的,在不久的将来。。。。。。”
夜色渐深,猫咪们此起彼伏打着舒服的小呼噜,何嘉澜探身过去听她说话,表情逐渐惊讶。
*
次日,章西桥在高速上开了四个小时,从嘉运下站,进城后又开了将近两个小时,停在了一处偏远僻静的疗养院前。
停好车,他走进去,医院前台熟稔的和他打招呼,用内线与病房的陪护通了话,告诉章西桥:“病人醒着,可以去探视,有其他人也约了今天过来。”
章西桥说了多谢,不需要领路轻易就找到了他要去的病房。
房中有人在说话,他推门进去,里面的人朝他看了过来。
半个多小时后,章西桥与另一位探视病人的来访者在疗养院后面的花园碰了头。
花园假山下的小池塘里有许多游来游去的金鱼,章西桥低着头,专心致志的看鱼。
来访者说:“我已经入职了。”
章西桥好一会儿没说话,对方继续说:“你还是不赞成我这么做?”
章西桥从金鱼身上收回视线,无奈的说:“小A,你——”
“我不叫小A,我叫——”
章西桥抬手制止小A继续说下去:“在我这里你就是小A,我不想记住你的名字。这样,即便某一天我被逼问,我也供不出你。”
小A觉得他太夸张,瞪着他,但良久注视以后,小A意识到章西桥没有在开玩笑,“好吧,随你怎么叫。”
章西桥说:“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我不希望你这么做,太危险了,楠云已经失去了健康和自由,她不能再失去你了。”
小A沉默了一会儿,说:“西桥哥——我可以跟楠云这样叫你吗?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是我总在想,世上有公道吗?都说阳光普照,却有人筑起高墙,把光据为己有,正直者只能困于阴影,恶徒却独占光明,暴雨倾盆,有人却能撑起大伞,一滴不沾。我不甘心,也不想屈服,更不能替楠云认命,我想试试去摧毁他们的墙,撕掉他们的保护伞,哪怕只能撼动一块砖,撕开一条缝。”
小A耸耸肩膀,自嘲笑道:“你觉得我幼稚可笑吗?”
章西桥的眼神认真,摇头,声音沉稳:“不,你比世界上大多数人都要勇敢,许多人是明知不公却假装看不见。”
他停顿了片刻,继续说:“你想去做什么就去做,我给你一个号码,若是你遇到了性命之虞,打给他,报我的名字,他会帮你,但可能只能用一次。”
小A记下他写在手帕纸上的号码,然后将纸撕得粉碎,“希望我永远不会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