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头,抬了下手指向密林深处一个方向,走过去。
她穿的是成婚时的婚鞋,红色的绣花鞋踩上干叶,窸窣作响,走过的步伐总留下一抹化不干的水痕。
殊玉跟上去,越往里走越茂密,最后穿过两座高山间仅供一人行的小径后,视野豁然开朗,山的后面,是一个小村落。
数十座木房子围成的小村落,乌漆的村子里静悄悄的,乌鸦横行,了无生气,布满蜘蛛网的窗棂掉落,灰尘散起。
这应当是瑶泉居住地。
整个村落无已户点灯,跟着瑶泉在村落里漫无目的的寻找,终于在村落最后一户人家寻到了一间燃着烛蜡的人家。
透过栅栏,薄薄的窗纸印出一个佝偻的背影,坐在矮矮的木桌上,背对他们,一点一点夹菜吃饭。
冷风一阵,那抹红影闪动,瑶泉不见了。
殊玉敲开木门,半天没应,他兀自推开门走进院子,进到里屋,屋里仅老奶奶一个人。
他喊了声:“奶奶。”
她没应,昏黄的灯光下她满头银发,夹着筷子的手在微微颤抖,费力夹了半天,终于夹起来了,不料却掉下了下去。
她想着夹起,可怎么都不成功,啪嗒一声,筷子脱落,急急坠向地面,又在半空中被截住,一双大掌握住筷子,殊玉将筷子给老奶奶。
这时,老奶奶才发觉屋里进了人。
殊玉瞄眼地上的倒影,不是鬼魅。
老奶奶接过筷子,口齿不清,含糊说着话。
“孩儿,你系饭了莫啊?”
殊玉听了个大概,点头:“吃了。”
老奶奶历经沧桑的眸子沉淀了许多浑浊物,目光涣散,看人时总是要眯起眼,费力看清来人的容貌,她浅浅一笑。
“孩儿,你是怎么来到这的?”
殊玉真诚道:“瑶泉带我来的。”
“啪嗒”筷子又掉了,这下直接掉在地上,老奶奶哆嗦着手要捡起来,殊玉先她一步把筷子捡起。
捡起擦净再给她,殊玉不着痕迹问:“奶奶,你是不是早就见过瑶泉?”
老奶奶深吸口气,老迈的身子骨缓缓直起,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手帕,道:“瑶泉这孩子,每路过家门从不入,到底还是在怨恨我。”
殊玉追问:“怨恨?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奶奶陷入沉思,紧紧攥着帕子,最后无力松开,手帕上绣着的鸳鸯戏水很是生动,枝干开着几簇小红花正艳,一如两年前的艳阳日。
两年前,村子近日要举行三年一回的火炬大会,村子里老少上下操劳着,该会村子十分重视,特意召全村开了好几个会商讨。
于明书是老奶奶大儿子,他们家开了个医馆,而于明书是医馆里唯一的医师,操劳着医馆。
而此次火炬会外出村落奔走的人员不幸染了传染恶疾,疾病迅速传播全村,来于家医馆抓药的人络绎不绝。
家中的药材很快便用完,于明书没折,只得出村购药,村落离锦城有两日路程,于明书出去购药,反程途中,从密林入村,这是村子唯一一条出入外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