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
这声妹妹一出,灼玉脸蓦地冷下来,眼里那一点暖意迅速散去,抵触地蹙眉瞪他,决然转身离去。
赵阶看得纳闷,扯了扯容濯:“你得罪你这妹妹了?”
容濯冷淡地抽回袖摆,并掸去袖摆莫须有的灰尘,平静地望着妹妹冷淡离去的背影:“我亦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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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船只行到了定陶。
众郎君要在定陶分道扬镳,改换乘坐马车东去长安。
“等过了下一座城池,就又得分道扬镳了!执玉一回赵国,下次再见恐就是明年冬日去长安朝贺之时。”
赵阶不舍感慨。
但他的友情也没那么真挚,一想到容濯那位妹妹就幸灾乐祸。
“执玉恐怕还不知道,你家王妹在吴国可是掀起过惊涛骇浪!还得了公子顷的青睐,安阳侯将她带离吴国时,容顷还舍不得放人!”
“煦之?”
容濯曾与容顷同为皇太子伴读,是同门师兄弟,赵阶所描述的话与他所了解的容顷不大一样。
容濯微微蹙起眉,淡道:“吾妹虽上月已及笄,但还未补及笄礼,因而还是个孩子,这些话实不合适。”
“我又没说是男女之情!”赵阶趁机嘲讽,“瞧你这护妹心切的样子,一声‘阿兄’都没着落呢。”
容濯不以为意:“她是唤了你一声阿兄,但依旧不是亲妹妹。”
“……”
赵阶想揍他一顿!
没能有一个妹妹一直是他的遗憾,他没了再调侃容濯的兴致,免得给了他容濯显摆的探子。
容濯却难得主动地续上了话题:“故煦之与吾妹有何渊源?”
赵阶是个话痨,不争气地重新打开话匣子:“公子顷说某日他去广陵翁主府,恰见乐长将一个小舞姬脑袋按入水缸中责罚,本欲上前解围,谁料小女郎踹了乐长脱身,极其大胆地斥责乐长欺凌弱小,甚至打了那刁奴两巴掌,堪称振奋人心。公子顷说——”
赵阶学得惟妙惟肖:“生于微末,却不甘受辱;深陷暗夜,却为旁人点烛。赤诚之心,属实难得。”
容濯安静地听着。
眼前蓦地浮现某些几乎要淡忘的画面,粉雕玉琢的糯团子坐在地上,双眼噙着泪,小手指着他,用他听不懂的话咿呀呀地谩骂,控诉他的出现让她惊讶得掉了口中蜜饯。
父王宠爱姜夫人,又因姜夫人之死对幼女既疼爱又内疚,任她在宫里横行霸道,不止容濯这个兄长,哪怕一贯雷厉风行的父王,也得老实听一个小团子“训诫”,不敢有任何怨言。
“喜欢骂人这一点倒是没变。”
容濯眉眼稍温和,随即语气微冷:“那恶仆如今何在?”
赵阶顺势重拾对他的嘲讽:“哪用得着你这‘有实无名’的王兄撑腰?公子顷早已挺身而出。不过你也不必失落,待下回你与容顷再见之日,就是他得同你讨教如何讨令妹欢心之时!”
容濯不想再理他。